”
洛奇:“……”
他懶得再說話,摘下眼鏡就往外走。
江攸寧看著他的背影,總感覺他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勁兒。
洛奇嘆了口氣,“真是祖宗。”
江攸寧好奇,“他那兒排隊的人比我這里多啊,為什麼工作量那麼少?”
洛奇無奈扶額,“還不是他懶!他的筆名就是真名,但他簽名的時候只簽半個字,連筆起來就兩畫。”
江攸寧:“……”
學到了。
洛奇跟現場的工作人員打完招呼后,挽著江攸寧離開。
途徑二樓樓梯口,沈歲和的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在江攸寧身上,他伸手拉住了江攸寧的手腕,只是肌膚簡單相碰,在之后他立馬松開了手。
江攸寧抿唇看向他。
“一起吃飯嗎?”沈歲和問。
江攸寧微仰起頭,那雙澄澈的目光跟他相觸。
她沒有避開,而是微笑了下,“好。”
-
沈歲和預約的是他們剛結婚時常來的那家法式餐廳。
后來吃膩了便很少來。
離婚以后江攸寧一次都沒來過。
包廂也還是原來的,沈歲和將菜單遞給她,她也沒客氣,點了幾個自己比較喜歡的,然后將菜單還給沈歲和。
沈歲和又加了幾個。
服務員離開之后,包廂內頓時變得寂靜。
其實也不算安靜,包廂的上空還盤旋著鋼琴曲,以及窗外風輕輕拂過樹梢的聲音。
只是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
江攸寧摘下了口罩,一直戴著口罩讓她覺得很悶。
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這才感覺腦子重新活泛起來。
她坐在那兒覺得有些渴了,也沒必要跟沈歲和客氣,她稍稍起身,打算拎起擦得發亮的銀色小茶壺給自己倒水,但手剛碰到小茶壺,沈歲和便拎了起來,而且長臂一伸拿過了她的杯子,默不作聲地給她倒了一杯。
水有些燙,熱氣彌散在空中。
江攸寧只伸手摸了下杯壁,便沒有再動。
這種沉默的氣氛一直持續著。
直到水變成溫的,江攸寧捧起杯子沿著杯壁抿了一口。
“你叫我是單純來吃飯的麼?”
“你手腕疼麼?”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前者是江攸寧,后者是沈歲和。
兩人的聲線疊合在一起,竟顯得莫名和諧。
聽他問這樣的問題,江攸寧挑了下眉,笑了。
看得出來是在沒話找話。
“不是。”沈歲和也回答了她的問題。
江攸寧說:“我也不疼。”
隔了幾秒,沈歲和不知從那拿出來一支藥膏,從桌子的邊緣處給她推了過去。
“這什麼?”江攸寧問。
沈歲和:“治肌肉酸痛的。”
“抹在皮膚上就行。”沈歲和說:“你預防一下。”
江攸寧:“……”
她拿起來看了眼說明,“謝謝。”
見她收下,沈歲和松了口氣。
一直不敢拿出來是怕她拒絕接受。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江攸寧開門見山,拿出了談判的架勢,“我會知無不言。”
沈歲和聞言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情緒醞釀到服務員上了菜,他也一句話都沒醞釀出來。
這是江攸寧第一次發現,他話更少了。
起初結婚的時候,他話少,但是能溝通。
她如果問,他就會用最簡短的話來回答,后來可能怕她聽不懂或是怎麼,偶爾會在簡短的回答之后再加一兩句,當做補充。
現在跟他溝通感覺都有些費力了。
不過她是那樣的態度,話是說了,看他要不要問,如果他不問,她便也不說。
婚前婚后她都是主動的那個,總有主動累了的時候,這會兒她一點都不想主動。
跟他在一起以前,她還是話少的那個呢。
所有菜很快上齊。
不知是不是江攸寧的錯覺,她喜歡的菜品基本上都擺在了離她手邊很近的位置。
簽名簽太多,這會兒拿起叉子確實覺得手腕酸痛,尤其這家餐廳的叉子是出了名的重,她拿著去叉第一道菜,菜還沒叉起來,手腕一酸,叉子竟然先掉了。
而且叉子掉下去的瞬間,震得她手指發麻。
鋼制的叉子跟漂亮的瓷盤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包廂里格外刺耳。
江攸寧被嚇得打了個激靈。
“沒事吧。”沈歲和已經站了起來,他緊張兮兮地盯著江攸寧看。
江攸寧搖頭,她想把叉子拿起來,但手總是不自覺顫抖。
工作后遺癥也太嚴重了。她想。
沈歲和把叉子撿起來,重新放過去。
與之一同放過去的還有他的餐盤,里面有切好的牛排,切得工工整整。
“我沒吃。”沈歲和見江攸寧看過來,立馬解釋道:“給你切得。”
江攸寧:“……”
我拿不起來餐具了啊喂。
她低頭看了眼牛排,“謝謝。”
其實是餓了的,早上出來時只隨意墊巴了一些,早在簽名的時候就已經餓了。
但她確實拿不動餐具了左手放在餐桌下給自己揉右手的手腕。
一揉還發麻。
她確實是不會偷懶,每次簽名都力求漂亮,就算是練過了漂亮的簡筆,她寫的時候也爭取能讓別人看懂這是什麼字。
簽了幾百本,從圖書大廈出來的時候她還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才算是緩過勁兒來,又麻又酸。
沈歲和也看出了她的窘迫,只是沒戳穿。
“藥膏呢?”沈歲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