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攸寧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她微揚起頭,偏過臉看,聲音慵懶,“媽,你……”
半瞇著的眼睛在瞬間睜大,后續的話也全都卡在了喉嚨里。
!!!
她幾乎是下意識放下抱枕,然后站起來十指成梳梳理自己的頭發。
“好久不見。”沈歲和這才把行李箱拎進來,然后關上門。
他站在玄關處低下頭換鞋,不敢過度關注她的造型。
江攸寧:“……你等等。”
丟下這句話,她就飛奔回了房間。
江攸寧靠在門上,久久回不過神,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是為剛才突然出現在她家門口的沈歲和,也是為自己。
那一瞬間,她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初見沈歲和的時候。
他站得筆直,背著雙肩包,神色溫柔平靜。
不知是不是加了記憶的濾鏡,印象里的沈歲和就是溫柔的。
和她今天看到的一樣。
但——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江攸寧的手握成拳,在自己過分悸動的心口輕輕錘了兩下。
意識漸漸回攏。
她的心跳慢了下來。
這算不得驚喜,對江攸寧來說更像是驚嚇。
她的魂兒都飛了一半。
不過也算是徹底清醒了,她坐在房間里把頭發扎好,又換了身看起來算是得體的衣服,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出門。
沈歲和正在沙發上坐著,非常平靜。
外邊天已經暗了下來,江攸寧拿手機給慕老師發了條微信:【我醒了。】
幾秒后又是一條:【沈歲和來了。】
估計慕老師會很快回來。
她不必面臨尷尬。
啪嗒。
江攸寧摁開了房間的燈,光亮將兩人籠罩。
她去廚房里倒了杯熱水給沈歲和,自己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雖同處一個空間,卻感覺相隔很遠。
“江攸寧。”沈歲和喊她,“最近怎麼樣?”
他問得很平和,狀似閑聊,但落在江攸寧身上的目光略顯炙熱。
“還好。”江攸寧說:“一切如常。”
“漫漫是不是經常鬧?”沈歲和問。
江攸寧:“偶爾,昨晚不知道怎麼了,是個意外。”
提起漫漫,江攸寧才放松了一些。
她面對這樣溫和的沈歲和沒有半分抵抗力,總是刻意去避開。
所以刻意表現得客氣疏離。
“我給你寄的信,都收到了嗎?”沈歲和說:“那些照片都挺好的。”
“啊?”江攸寧下意識看向他,懵了兩秒。
“沒收到信嗎?”沈歲和問。
江攸寧搖頭:“不是。”
沈歲和:“那是怎麼了?”
江攸寧抿了下唇,一本正經道:“沒想到還自賣自夸的。”
更沒想到這個人是沈歲和。
“那能怎麼辦?”沈歲和笑了下,“你不夸,我只能自己夸了。那是我從幾百張里選出來的,在那邊有開發很多新的愛好,你給我推薦的那些地方我也都去了,每周坐在咖啡廳的角落里看一部電影真的很舒適。”
江攸寧:“哦。”
她低下頭,沒繼續看沈歲和。
這時候笑起來的沈歲和,總能讓她不自覺拉回到過去。
不過三個多月不見,他身上多了一種名為“親和力”的東西。
“對了。”沈歲和喝了口熱水,“《82年生的金智英》你看完了嗎?”
當初他們一起看的時候,因為江攸寧哭得太厲害,看到中途沈歲和給關掉了。
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完。
江攸寧搖頭,“沒看完。”
那天早上哭完,她也就忘了。
而且聽了沈歲和的話,去找了一些喜劇片看。
“我看完了。”沈歲和說:“還把書也看完了。”
江攸寧微仰起頭,“好看嗎?”
“挺好看的。”沈歲和笑了下,“但你不要一個人看。”
“為什麼?”
沈歲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打量了她幾秒。
眼里的意思很明顯——你會哭的。
“這片子不適合一個人看。”沈歲和婉轉地說。
江攸寧想都沒想就說:“也不適合兩個人看,畢竟有人會在中途關掉。”
“還不是……”沈歲和盯著她,后半句沒說出口。
氣氛沉寂了幾秒。
仍舊是沈歲和先開口,“我可能等明年五月份就回來了。”
“不應該是七月麼?”
“我們課挺集中的。”沈歲和說:“提前回來,等到結業的時候再去考試就行。”
“哦。”
“你明年有什麼安排?”
“不知道。”江攸寧想了想,“好好工作,升職加薪吧。”
“那你有沒有考慮換個地方工作?”沈歲和頓了下,“之前老裴有跟我提過想挖你過來……”
“停!”江攸寧打斷了他,“如果你回來是跟我談這個,那就沒有必要了,我不會去給你打工的。”
“不是。”沈歲和看向她,“你忘記自己手里還有天合的股份了嗎?”
當初離婚時,他給她的8%。
天合律師事務所的第三大股東。
江攸寧:……
她確實是將這些事拋之腦后了。
“所以,你去不是給我打工。”沈歲和說:“是給你自己。況且,崔明跳槽去金科了,你之后在金科的處境應該不太好,甚至方涵也不會太好,但方涵畢竟是元老級人物,不會被怎麼樣,但你不一樣,你即便有能力,可以給律所創收,在人脈和資源方面還是比不得崔明,到時候資源有了傾斜……”
他點到為止。
“崔明跳槽了?”江攸寧詫異道:“我怎麼不知道?”
“他前天辭的職。”一談到工作,沈歲和的氣場便有所不同,“他跟老裴談的時候是說家里有事,但據老裴那邊得到的消息是金科把他挖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