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攸寧這才慢悠悠回:【什麼電影?】
【YN:《你好許之煥》,好像是文藝片。】
江攸寧:【好。】
她跟沈歲和又隨意聊了一些,大多是沈歲和拋問題她回答。
主要是聊了工作上的事,她也在考慮跳槽這個事情,但這會兒還不知道方涵要怎麼做,所以只能等明天去律所再說。
不知不覺聊到十二點,江攸寧困得哈欠連連。
她實在奈不住,戳著屏幕給他發:【沈慫慫,我要睡覺。】
【YN:好。】
【J:晚安!】
那邊兒隔了兩秒才發了條消息過來。
不是文字,是三秒的語音。
江攸寧戳了下,點開播放。
臥室里只開著床頭燈,燈光昏黃,她腦子混沌,眼睛半閉不睜,昏昏欲睡,清冷聲線刻意壓低,就好像在你耳畔低聲呢喃。
他說:“江可愛,晚安。”
江攸寧的心忽地跳停了一下。
比以往很多次都更能夠明顯地感覺到。
她嘴角揚起,又點了次播放。
一次。
一次。
又一次。
這一句話,她翻來覆去聽了七八次。
翹著的嘴角,一直沒放下來過。
床頭的燈熄滅,房間里陷入昏暗。
她將手機放到一邊。
只跟空氣低聲說了句,“晚安啊,沈慫慫。”
這天夜里,她夢到了很多年前的場景。
那天她在華政的玫瑰園里站著,她側前方五十米站著沈歲和,夕陽西下,光線朦朧,她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而他在跟導師談事,她沒聽到交談的內容,但她聽到了最后那句,再見。
就像是跟她說的一樣。
那會兒,聽到他一句再見,她也能心跳一整晚。
如今,聽到一句晚安,會在一瞬間夢回十八歲。
-
次日一早,她是被鬧鐘叫醒的。
8:20的鬧鐘,甫一響起,她就摁滅,在床上打了個滾兒才慢悠悠坐起來。
不到兩分鐘,電話就響起。
清晨腦子轉得慢,她聲音也懶洋洋地,“喂。”
“起了嗎?”沈歲和問:“你好像該起來上班了。”
江攸寧:“嗯,我知道。”
她起來拉開了窗簾,陽光傾瀉而入,落下一地斑駁。
“有事嗎?”江攸寧問。
那邊頓了兩秒,“沒有。”
江攸寧:“哦。”
“就是喊你起床。”沈歲和聲音還挺嚴肅,但下一秒,他笑了下,“我今晚的航班到北城。”
江攸寧:“哦。”
沈歲和:“你沒睡醒嗎?”
“不是。”江攸寧已經把手機放在一邊,開了免提,開始刷牙,聲音含糊不清,“難道還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沈歲和說:“太晚了,我自己回。”
“嗯,那你路上小心。”
隔了會兒,沈歲和才問:“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他問得時候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好似怕被拒絕。
果不其然——
“接我做什麼?”江攸寧刷完了牙,“我會開車。”
沈歲和:“……這不一樣。”
“以前就一樣的。”江攸寧說:“在一個家生活的時候尚且沒送過,這會兒倒獻起殷勤來了。你這是亡羊補牢?”
“不是。”沈歲和聲音有幾分哀怨,“這是重新把羊抓回來蓋房子。”
已經不是補牢能形容的了。
“我以前不知道。”沈歲和說:“我上次有問岑溪,我才知道她老公從談戀愛以來幾乎都接送她上下班。”
這會兒知道了,所以就想做得面面俱到。
“那你知道岑溪是她老公追了三年才追到的嗎?”江攸寧說:“從高中追到大學,他這屬于珍惜勞動成果。”
沈歲和:“……我也珍惜。”
“不跟你貧。”江攸寧說:“我要收拾東西上班了,你也忙吧。”
“那我明天……”沈歲和又問。
江攸寧:“隨你吧。”
算是默認。
她在家一如往常,洗漱吃飯,跟漫漫告別,出門上班。
沒人問她跟沈歲和的事情。
倒是出了門,路童給她發了個問題:【你是怎麼下定決心跟前任復合的啊?】
江攸寧坐在車里,她想了會兒才戳屏幕。
【J:不是復合。】
【J:只是重新戀愛。】
【J:他也不過是我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個。】
【J:而我恰好喜歡他。】
復合是兩人都轟轟烈烈的愛過,彼此交心,彼此坦誠。
而她跟沈歲和,真的只是重新認識,從頭開始。
路童:【如果你發現你們復合以后,以前的那些問題還會再出現呢?】
【J:那就嘗試著解決。如果解決不了就分手。】
路童:【不會難過嗎?】
【J:只要是你認真投入了感情的戀愛,分手了都會難過。并不是只跟他分手會難過,也不是因為你們復合了才難過。】
跟那個人無關,也跟復合無關。
只是因為你愛了,但你愛沒結果,所以會難過。
可——
【J:不能因為害怕受傷,這輩子就不再去愛了啊。】
【J:就算不跟他在一起,不也還會想他嗎?】
路童:【……】
【J:當你開始糾結這個問題并不斷找人尋求答案的時候,你就希望有人可以告訴你,你跟他會好的,你不會再被傷害了。】
【J:但是抱歉親愛的,我不能作這樣的保證,但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的那刻,你會快樂。如果哪天感覺到不快樂了,那就再分開唄。】
【J:換個角度想,他不是前任,只是你有點好感的男生,而那個男生也在追你,這樣不是很好接受?】
路童:【……】
【所以你就這麼想開了?】
【J:主要也是后來遇到過很多人,但都沒人像他那樣。
】
【J:我覺得我還是很喜歡他,而他又恰好喜歡我了,那我就想再試試。】
路童:【你還真是只大飛蛾啊。】
江攸寧看著屏幕笑了,她回了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