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走,青州就不能主動點兒,自己并過來嗎?
但是在去一個月,和去不知道多少個月之間,衛澧只能忍痛選擇去一個月,等他一個月之后回來,梔梔應該不會變化太大……吧?
他為了減少分別時候的不舍,特意挑了梔梔睡覺的時候走的,趙羲姮迫不及待把他踢出去,“你快走吧,別墨跡了,早去早回。”
正經來說,他這趟出去算是平亂,不是打仗,沒什麼危險,她并沒有太多掛心。
衛澧臭不要臉在她臉上啃了個大印子,“我走了走了,馬上就回來,你多想想我,別沒事兒老帶孩子把我給忘了。”
“就走一個月用得著這麼叮囑?快走!”
他能鬧騰,比趙梔梔還能鬧騰,人一走,偌大的屋子就顯得格外空蕩蕩,趙羲姮看著安安靜靜睡覺的梔梔,忽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還有些不適應。
她戳戳梔梔的小臉,小聲說,“快起床,你鬧騰鬧騰。”
狗蛋兒的兩個孩子留下了一個,就是那個渾身黑毛頭頂白毛的小貓,名字叫禿禿,它噠噠跑進來,窩成團,在有太陽的地方曬曬。狗蛋兒不知道和他媳婦兒去哪兒了,畢竟春天到了,又到了小動物……的季節……
禿禿還不到六個月,沒有這種甜蜜的煩惱。
搖籃里的孩子,睡覺的小貓,歲月靜好,但越是這樣,趙羲姮就越覺得心酸難受。
梔梔睡醒了,翻個身,只看到阿娘在身邊,并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畢竟很多時候衛澧白天都不在家,但他肯定會在黃昏落日之前回來的。
快到飯點兒了,梔梔和禿禿撅著小屁股趴在窗臺上,透過琉璃窗等衛澧回來。
趙羲姮看著梔梔圓滾滾的小屁股,眼睛有點兒發酸。
“梔梔,吃米糊糊。”
梔梔聽見她的聲音,轉過身,啊啊兩聲,又指著外面,“呀呀!”
她應該是在問衛澧怎麼還沒回來,等她阿耶一起回來吃飯。
小孩子記憶時間短,但長期在一個時間重復一件事,會給她形成習慣,例如吃米糊糊的時候,有個男人總是在旁邊。
趙羲姮徹底憋不住了,眼眶發紅,拿袖子擦了擦眼淚。
要是將來衛澧去別的地方打仗,那時候梔梔能跑能跳了,就該站在門口等他,問她阿耶怎麼還不回來?
趙羲姮一想這場景,就覺得更心酸了。
難受,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第129章 八封家書
梔梔等到天黑,整個院子的燈籠都點起來了,也沒見著她爹。
她開始沒掉眼淚,就一直坐在一個地方,鼓著嘴巴,很不高興,連小老虎都不玩兒了。后來衛澧還是沒出現,她開始眼淚汪汪的,但噘著嘴愣是沒掉下來。
這是親閨女,趙羲姮看的都心疼,連忙抱她進懷里,親親她的頭發,“寶寶睡覺吧,睡醒了你阿耶就回來了。”
不說還好,一說完,梔梔就摟著趙羲姮的脖子開始哭,不是嚎啕大哭,就是一抽一抽地掉眼淚,然后支支吾吾一個勁兒指著外面喊,“呀呀,呀呀……”
沒見著熟悉的人,她難受,趙羲姮看她這個樣子,也挺難受的。
她哭了一會兒,到時候該睡覺,自己就趴在趙羲姮懷里睡著了。
衛澧才出城門,就恨不得往回折返,心里跟貓撓似的不安定,最后還是強忍住了,繼續騎馬趕路。
他到與青州相接的丹東郡時候已經是深夜,丹東郡守安排他在官驛下榻。
快清晨的時候,窗外春雨淅淅瀝瀝起了春雨。
春風夾雜著新葉和酥雨打在窗上,朦朦朧朧的青色透過窗紙,將房里的黑暗驅散大半。
衛澧翻了個身,依舊睡不著,摸了摸胸口,從懷里掏出一個小香囊,里面裝著梔梔百日時候的胎發,與他和趙羲姮剪下的一縷頭發用紅繩綁在一起,表示一家人整整齊齊永不分離。
這不是拿他們大婚結縭時候的頭發綁的,是他倆新剪的。
他不要用成婚時候剪下來的頭發呢,那是他和趙羲姮的,才不帶趙涂林。
他將手腕當枕墊在臉頰下,另一只手摩挲了摩挲里面頭發的輪廓,眼眶開始發紅。
衛澧覺得自己越長大越沒出息,二十一二十二的人了,還不如十七八時候經事兒,不就分開一兩個月嘛,又不是生離死別。
沒出息!
他親了親香囊,把它重新放回懷里,把被子拉高,整個人全都縮在里頭,一時間空落落的感覺消散了大半。
他得爭氣,他要收并青州,要做整個北邊兒的霸主,誰都不敢惹他,這樣日子才安穩。至于為什麼不把分裂的大周重新拼起來,能力不夠時間不夠,就這樣。
衛澧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又重新念叨了念叨自己的計劃。
打下青州,整個計劃基本就能完成了,到時候過幾年去打鮮卑。
但是……
他翻了個身,雙手交疊,壓在脖子下,他都離家兩天了,趙羲姮怎麼也不知道給他寫個信?
趙石榴不懂事不會寫字就算了,她怎麼也不懂事不寫信?
臨走前叮囑她不要忘了自己,現在一看,簡直就是叮囑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