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妝:小丫鬟撩漢全紀實》第68章

回去替我轉告你們尚書大人,他再如何相請,我也不會出山入朝。」

我靜靜佇立在竹門邊,環視這方熟悉的院落。院中置著青石雕琢的桌凳,曾有個白衣少年郎與師父舉杯對酌。

滿院花木中,要以梅花最多,透過落英紛揚,我仿佛看見魂牽夢縈的少年正以花枝作劍舞。

院落最左是一處與屋舍相連的花廊,我曾持著一枝爛漫梅枝穿廊而過,躲在門邊偷看那少年時,被他當場抓包也不羞不惱。

我眼睛一熱,有淚珠盈眶,忙伸手將之草草擦去。

老者見我久久未應,回過頭來,視線落在我臉上時微微一滯,旋即扔開手中藥草,不敢置信般揉了揉眼睛,聲音略有些顫,試探道:「乖徒?」

我再忍不住,落下一串淚來,跪倒在地,向他行一個莊重的大禮,哽咽著喚了一聲師父。

他忙上前扶我,從懷里掏出一張手絹來為我擦淚,一手寬慰般輕拍著我的后背,輕聲哄道:「莫哭莫哭,可是秦小友欺負了你?你與為師說,為師替你好好教訓他。」

我吸了吸鼻子,搖頭道:「是有人欺負我,那人卻不是公子。」

師父聞言怒道:「是誰膽子這樣大?竟敢欺負我的徒兒?」

我垂下眼瞼,問道:「師父可認得宋引默?」

他眉頭緊皺,沉聲道:「宋家小兒,即便化成灰我也認得。五年前若非我及時趕到,秦小友險些死在他箭下。」

言至此處,師父忽覺不對,問道:「秦小友為護你平安,予你喝了遮顏藥。按理你應將往事忘了個干凈,為何還記得為師?」

我輕輕一笑,道:「的確忘了個干凈,在夢中夢到師父時,我還拿捏不準那是夢還是現實。

方才師父若不先叫我一聲乖徒,我都不知應不應開口喚您師父。」

師父嘆道:「為師便不該說話,由你像根木頭似的杵著。」

我垂眸,輕聲問道:「師父,那碗遮顏藥可有解藥?若喝了解藥,我是否能將過往想起來?」

師父頷首,神情略有猶豫,道:「乖徒,你可知道,記著的人比忘了的人要痛苦太多。一如為師,一如秦小友。為師只愿你歡愉無憂,能像現在這般就好。」

我勾了勾唇角,道:「師父覺得我此刻歡愉嗎?現今的我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記不得親人,記不得師友,過往一片空白便是無憂嗎?」

師父只沉默不語。

我后退一步,重新在他面前跪下,深深一拜,堅定道:「師父說,記著的人比忘了的人痛苦。您記得,公子記得,怎麼能獨我一人忘了?求師父賜我解藥!」

師父長嘆一聲,低聲道:「你父親一生只托了我一件事,便是護佑你平安無虞。單單這一件事情,還被秦小友占了去。思來想去,為師再無甚可為你做的了,今日便遂了你的意罷。」

他扶起我,而后轉身去往植藥的園圃,挑好幾株藥材后,便去了廚房煎藥。我便在一旁為他打下手,時而煽火,時而遞藥,足熬了一個時辰才熬出一碗黑褐色的湯藥。

夜幕低垂,燭火盈盈。我與師父對坐在院中石桌上,以手背試過藥溫后,師父將藥碗輕輕推至我面前,道:「可想好了?」

我點點頭,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一如五年前,在唇齒間席卷。將放下藥碗,心口便涌上宛如針刺般的疼痛。我疼得說不出話,額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臉也是疼的,仿佛被人拉扯著面皮,一刀一刀地在割。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有洶涌的記憶撞入腦海深處。

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意識歸于模糊前,聽見師父一聲輕嘆。

像是摸索著行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前方卻忽而投下一束指路的明光。我追隨著這抹明亮而去,一步一步掙開糾纏的黑暗,而后柳暗花明,天光大好。

我初穿越來此時,成了個將出生的嬰孩。那時我將將恢復意識,睜開眼便瞧見一個一身戎裝的男子把我抱在懷里。他的下巴生著淺淡的胡茬,戳得我的臉生疼,時而笑著看我,時而笑著看臥在榻上休憩的溫婉女子。

那女子生得真真好看,容色傾城,眉眼溫柔,笑時眼底仿佛溶著明亮的月光。她笑著問那男子,道:「小名叫奴奴,大名該叫什麼好?」

男子懷抱著我,垂眸略略思忱,唇角含笑,神情柔軟,道:「江湖風月之秋,云煙草木之春。體之而真,用之而淳。便叫陶淳,夫人以為如何?」

女子點頭稱好,柔柔一笑,道:「淳有天真溫良之意,愿我們的淳兒天真一世,縱經俗世風雨,亦不負赤子本心。」

自那時起,我便是陶淳。

我的爹爹是名列昭國雙璧的燕郡王,文韜武略,國士無雙。那時新帝登基,江山未定,他每日里往往忙得不可開交。一月中,我與他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他只要一見到我,面上疲色便一掃而空,眉梢眼底盡是止不住的慈愛笑意。

娘親為人溫柔敦厚,時常懷抱著我,為我講些先賢故事。她企盼我經歷風雨摧殘后,仍能保持本心。

可爹爹說,我們淳兒該順風順水,該萬事如意,只要有爹爹在一日,便為淳兒遮風擋雨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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