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他不需要穿有鞋帶的鞋子。”
說完都把自己逗樂了。
季秋知道她對秦琢意見很大,也不反駁,只說:“因為最開始我們能相信的只有對方,美國那地方不好呆,商業競爭很強烈,使的手段也多。那會兒我們對別人遞的酒都要防,合作的不合作都要,所以要麼我喝要麼他喝,我們總要有一個人保持清醒,一個倒了另一個還能杜絕那些‘意外情況’。他一個少爺千里迢迢去到另一個國家,本來可以被千寵萬愛,反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我就能照料就照料下,后來就成習慣了。”
在外他護著她,在內她照顧他,其實挺公平,季秋并沒有怨言。
然而聽了這話蔡敏側頭看了她好幾次,最后實在忍不住了,輕聲說:“可你也是被千寵萬愛長大的啊。”
這話聽的太讓人心疼了。
要是當初沒有喜歡上,季秋可能會和帝都的大多數名媛一樣,活的逍遙自在,以她的性格或許會發展一下愛好,說不定還有有自己的品牌,她從大學以來就能看出來是個很有想法且執行力很強的人,又有家里的背景在,隨便花點功夫就能在名媛圈橫著走,雖說她也不在意那些虛的,但總不會像現今這般累。
然后說不定她和祁年會很自然而然得認識,祁年那樣的好男人就連蔡敏看了都心動,他們也很般配,不管是在家世還是喜好上,這些年看著季秋的性子越發沉靜下去,蔡敏看得才叫心疼。
她明明也是肆意天真過,敢怒敢言過,她是季家的獨女,不驕奢不驕縱,相貌美能力強,性格也是敢愛敢恨,大大方方坦坦蕩蕩,追求者無數。
偏偏喜歡得是這樣安靜,這樣隱秘,那個人是她這輩子唯一揣在心口的秘密,她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學過隱忍,倒是因為喜歡了那個誰全給補上了。
大概是今天剛見過鄒老,季秋的思緒像這溫泉的水被攪了起來,她說:“其實也不全是隱忍,這些年我也是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的,外面的人說我目的性強其實也沒說錯,那會兒也是自尊心作祟吧,我真的就是想他自己看出來,然后再親口告白,為此用了很多方法,但現在看來效果都不怎麼樣,太笨了。”
蔡敏趴在池子邊聽她一點點說,這些她以前都沒跟她講過,蔡敏還覺得挺安慰的,她現在能說出口了是不是代表真的放下了?
放下了也好,說完了,過去的事情就是云煙,她要是能再喜歡上另一個人就好了,是祁年更完美。
“就像是幾年前我們一起來這兒盯著風水云澗的落成,當時我的心思還是很活泛的,這城市,是吧,當年《情書》也是火遍了大街小巷,誰會來到這里沒有點兒遐想?當時我也怪文藝的,在鄒老那學著柏原崇在書里留點東西,想著他來找我的時候隨手翻一翻總能看見吧,為此還特意把書放在了當眼的位置,鄒老還為此笑話過我,說我用力過度,我也不以為然,結果一直到離開小樽,那些書都沒有被他翻開過。”
一想起來那些記憶就連綿不絕得涌來,那會兒也是下大雪的天氣,和《情書》里經典一幕的大雪天十分相似,想來也是那場雪剛好契合的原因,才讓她覺得正是好時候。
“那天下大雪,我覺得再等下去不是辦法,想著下定決心干點什麼。白天我給他打電話讓他晚上去鄒老那里接我,期間我上躥下跳還挺緊張的,在院子里的厚雪堆上不知不覺就劃了很多他的名字,最后也沒擦掉,想著他來了看到就明白了,結果我等到都過了零點,才知道他為了去取那套要送給心上人的杯子耽擱了一晚上,后來晚上又開始下起了雪,把名字都給蓋住了,那時候我就想明白了——其實同樣都是暗戀一個人,他哪能沒有點遐想呢,不然也不會為了一套杯子上下奔走了,我也忘記了一點,《情書》這故事再浪漫,再難得,從始至終也是個悲劇,我們和故事里的人一樣都沒有等來想等的人。這樣一想我就釋懷了,后來就再也沒有做過類似的事。”
熱氣熏得人眼睛發漲,感受到了蔡敏的沉默,季秋笑著又靠了一會兒,才起身,說:“溫泉不能泡太久,有點上頭了,差不多就回去吧。”
蔡敏艱難地咽了一口,心里罵了某人一千八百遍,最后抹了一把臉,悶悶得“嗯”了一聲,跟著季秋回房了。
第22章
季秋季秋她們都沒有注意到,在她們身邊的一個石景后面其實也是池子,藥湯池是做了一個彎月的形狀,中間以兩人高的山石隔開,一來是為了增加隱秘性,二來是為了造景,立在池邊的丁香小盞瑩瑩發亮,鍍上月亮的余暉顯得無比溫柔。
但池子后面的人此刻卻面無表情,月色再好也無法讓他移動半分,這些天他已經慢慢習慣了這種不大錐心但隱隱刺痛的感覺,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他才緩緩裹了浴衣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