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資源有限,一旦有了第二個選擇,肯定會有人多了心思。寧婉儀是個聰明人,自然也知道。她是真的聰明,入宮以來,既不做出頭鳥,又不被埋沒,如今還有了皇子,當真是一副好牌。
當年,林氏的孩子會不會也是她做的。我想了想當初的情形,是她拉倒了有孕的林氏,林氏不知道自己有孕,那會醫術的寧婉儀知不知道呢?
有些事,越想越心驚,捏著手里薄薄幾頁紙,我恨不得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出來,可緩了緩我又忍了下去。
這些事便是她做的又如何,早就沒了證據,口說無憑,我便是說了,也不能服眾。那不如現挖一個坑給她自己跳,她看著是安分,可樁樁件件事兒下來,心大著呢。五皇子向來與我這個嫡母不算親近,以前我總覺得是她與我來往不多,現在想著,是她在防著我呢。
那些與我親近的孩子,說白了就是她們母妃沒什麼太大的心思,只求個富貴平安。因此,反而希望孩子與我這個嫡母關系好。可如果不是呢,她大概是怕我這個嫡母會害孩子吧。
只是把我想得太不堪了,只要我與豚兒地位穩固,我自然是希望皇家子嗣眾多。但如果有了威脅,那子憑母貴,母憑子貴,都是相輔相成的。我不喜歡對孩子出手,可如果大人遭了殃,小孩子又怎麼能平平安安長大呢?
便是我高抬貴手,但稍稍表現出不滿,便一大堆人想著替我解決。
「娘娘,這事可要透露給貴妃娘娘?」
「先等等,去查查她有沒有對宮里的皇子公主下過手再說。
」
「是。」
五十六
永安病逝了,消息傳來我一愣,永安啊,我快想不起來她的模樣了,只是年紀輕輕怎麼就沒了。
「當真是病逝?」
「說是病逝。」宮里的病逝,有時候是真的命數如此,有時候只是粉飾太平,不知道永安是哪種。
「娘娘愁這些做什麼?左右與娘娘無關。」
「也是。」
只是過來幾天我才從豚兒口中知道,因著永安病逝,陳國怕大虞遷怒,便準備送出公主,求兩國交好。
「如此,倒不用我們出公主了。」我覺得這樣挺好,雖說陛下未必會派真公主去,但再如何也都是我大虞的女兒,我身為女子,也不免憐惜。只是,相比兩國相交,一個女子的不幸也沒人在意。
「只是,只是……」見豚兒吞吞吐吐了半天,我才知道,他是擔心趙瑤瑤的事情再發生。
「怎麼可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教訓我與你父皇都記住了。」
可豚兒仍低著頭,明顯就是有話說,如今室內只有我與他兩個,有什麼話是不能對我說的,難不成我們母子之間還有什麼秘密不成。可轉念一想,孩子大了,難免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催,只慢慢品茶等著。
最后,到底是他忍不住:「母后,四弟的事情,父皇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被他的話一驚,拿茶盞的手險些打翻了茶水,好在他沒瞧見我失態的模樣,我又放了茶盞,對他道:「好端端的,你怎麼想起這種事情?」
他抬頭看我:「我就是覺得,趙氏事發之后,父皇他對越國的動作太快了,就好像有意為之。」
我穩住心神:「你父皇為君多年,自然有應對的法子。
」
可豚兒卻搖了搖頭,不信我說的,說出來的話聲音不大卻堅定得很,仿佛是他早早就想好了,只差一個機會吐露出來,而如今就是這個機會。他說:「一個皇子,換來兵不血刃兩座城池,不值得嗎?」
我的孩子,有時候與我的想法果然是一脈相承。值不值得,我曾經也想過,可是,那是陛下最喜歡的貴妃為他生下的唯一的孩子,與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樣。我不愿意相信,陛下是知道的,那樣太可怕了。
他是我結發的夫君,是我十幾年的枕邊人,我知道他是皇帝,可是,他也是一個父親,所以,我不愿也不敢相信,他會如此?
想起陛下在養心殿的模樣,想起他與我說的話,我寧愿相信,他一開始是怕觸景生情,所以草草處理。然后,然后知道了是趙瑤瑤動的手腳,可為時已晚,只能謀取最大利益。
「人死不能復生,長生已經不在了,陛下便是滅了越國又怎麼樣?」我對豚兒道。
「滅了越國,便可為四弟報仇。」
「可是,陛下也要為百姓考慮,你知不知道,戰爭會讓多少人流離失所?」
豚兒想了想,卻沒有再這個問題上再多說:「母后,你是不是也懷疑過?」見我不說話,他突然笑了,「我不會對任何人再說這些話的,母后放心,以后,我一定不會像父皇這樣。」
「母后等著你。」
五十七
五皇子怕我
這樣的事,是宮里第一遭。小孩子懂什麼,必然是大人教的。
請安的時候,寧婉儀難得帶了五皇子來,我拿著桂花糕叫五皇子到我這里,結果,五皇子不但不過來,反而往后退,躲在寧婉儀身后。
我哄了幾句,那孩子也不敢過來,便沒了興致,還是無憂過來,解了這尷尬的局面,我瞧了一眼康妃,可惜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這麼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