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小區樓后，老太太還在不停道謝。

　　“姑娘啊，多虧了你，要然我這把老骨頭就交代在外頭了。”

　　林洛清整理了下口罩：“老人家別這麼說，救人是作為醫護人員應盡的責任。”

　　話音剛落，電梯門開了。

　　林洛清扶著老太太站到一邊，禮貌地給出來的人讓路。

　　卻不想看見季嶼霄和何夢瑤走出來。

　　何夢瑤是她大學時的校友，畢業后回了老家的醫院工作。

　　兩人并肩而行，根本沒認出林洛清。

　　何夢瑤打趣似的問：“你單獨跟我出去吃飯，你老婆不會多想吧？”

　　季嶼霄淡聲回答：“她最不會的就是多想。”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林洛清的心似是跌進了無底深淵，摔的粉碎……

　　傍晚。

　　季嶼霄回來時，整個客廳都是飯菜的香味。

　　林安寧將盛好飯放在桌上，輕聲道：“吃飯吧。”

　　季嶼霄猶豫了會兒后還是坐到了餐桌旁，卻沒有動筷的意思。

　　見狀，林洛清給他夾了塊魚肉，不經意似的問：“何夢瑤調到這兒來了嗎？”

　　季嶼霄拿起筷子的手一頓，蹙眉嗯了一聲。

　　沒等林洛清反應，他黑著臉把魚肉吐了出來。

　　“不好吃嗎？”

　　林洛清愣住，這是他最喜歡的清蒸魚啊……

　　“林洛清，你不必玩這些花樣來表達不滿，別忘了，當初主動提出離婚的人是你。”

　　話落，季嶼霄把筷子砸在桌上，起身上樓。

　　林洛清嘗了一口魚肉，發苦的咸味讓她臉色一僵。

　　她似乎已經記不起自己剛剛放了多少次鹽。

　　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一條備忘錄

　　“6月14日，救援的前三天，你得知季嶼霄的初戀是何夢瑤。

”

　　第三章

　　翌日一早。

　　林洛清剛把早餐端上桌，就看見季嶼霄拎著行李箱從樓上下來。

　　她愣住，眼底漫起絲酸澀：“現在就走嗎？”

　　季嶼霄越過她，徑直朝玄關走去：“早點分開，對彼此都好。”

　　聞言，林洛清心底一顫，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手。

　　挽留的話卻在嘴里化成了句提醒：“你胃不好，吃完早餐再走……”

　　季嶼霄停住腳，目光冰冷地抽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掌心的空蕩像是根刺，深深扎進林洛清心臟，痛的她紅了眼。

　　半晌，她才拿出手機，在備忘錄中顫抖地幾下一行字。

　　“7月4日，季嶼霄把你獨自丟在了曾經的家。”

　　……

　　云海醫院。

　　林洛清剛換好護士服，就收到開例會的通知。

　　她跟著同事去了會議室，一眼便看見坐在第一排的季嶼霄。

　　四目相對不到一秒，季嶼霄便移開了視線。

　　林洛清強作若無其事地坐下，靜靜等待著主任說話。

　　“今天的例會主要向大家介紹一位新同事。”

　　主任聲音洪亮，他朝門外望去：“這位是新調來的腦科醫生，何夢瑤，大家歡迎！”

　　隨著一個白色身影出現，會議室中掌聲雷動。

　　“謝謝大家，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能和你們一起并肩作戰。”

　　看著何夢瑤燦爛的笑容，林洛清下意識地看向季嶼霄。

　　他表情冷淡如常，但目光始終沒有從何夢瑤身上離開。

　　這一刻，她只覺渾身血液都凝固，連同呼吸都困難了許多。

　　“今天我看何醫生從季醫生車上下來，你說他們是不是...”

　　“聽說他們是大學同學，這麼久的情誼，也正常。”

　　小聲八卦的同事用手肘撞了下林洛清，低聲問：“洛清，你看他們是不是挺般配的？”

　　林洛清攥緊了手，根本回答不出。

　　散會后，林洛清剛走出會議室，身后就傳來何夢瑤的聲音。

　　“洛清，沒想到你也在這兒。”

　　她回頭看去，卻撞上季嶼霄漠然的視線。

　　林洛清臉色漸白，她不住地去猜想，季嶼霄離婚是不是因為何夢瑤。

　　季嶼霄沒有理會她祈盼解釋的眼神，而何夢瑤卻笑說：“也對，當初你們倆連實習都要黏在一起，婚后又怎麼分得開呢？”

　　林洛清艱難地扯開嘴角：“準備散了。”

　　面對她的回答，何夢瑤一臉疑惑：“什麼散了？”

　　“林護士，上班時間請別談私事。”季嶼霄突然冷聲開口。

　　帶著警意的語氣讓林洛清一僵。

　　她和何夢瑤，終究是有著不同的待遇……

　　林洛清忍下心尖的澀意：“抱歉，下次不會了。”

　　看著默默離開的人，何夢瑤不由蹙眉：“你們夫妻之間火藥味也太重了吧。”

　　季嶼霄沒說話，轉身回了辦公室。

　　入夜。

　　值班的林洛清坐在護士站，呆呆凝著手機中季嶼霄的照片。

　　堆積在心的思念讓她忍不住打開微信，想看看他的動態。

　　但季嶼霄的朋友圈沒有更新，反倒是很久沒發動態的何夢瑤更新了一條。

　　“重逢，是為了并肩向前。”

　　簡短文字下配了張照片，照片中辦公桌上，躺著兩支一黑一白的鋼筆。

　　黑色的鋼筆，是一直別在季嶼霄胸口口袋上的那只。

　　苦澀霎時蔓延進林洛清四肢百骸，好像徹底將她淹沒。

　　她立刻退了出來，卻無法壓下胸口的窒息感。

　　直至呼吸平穩后，林洛清才忍不住撥通季嶼霄的電話。

　　幾聲嘟后，那端傳來的卻是何夢瑤的聲音：“你好？”

　　林洛清瞳孔一緊。

　　“誰的電話？”季嶼霄的聲音隱約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