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沒有開，煙霧在狹小的空間里繚繞，白茫茫一片。

    白晴有些嗆鼻，但她卻沒有說什麼。

    眼下秦問天不說話，她也只能保持沉默。

    因為該說的，她已經說了。

    一支煙抽完，秦問天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嘆了出來。

    在白晴以為他會開口說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俯身過來，抬起布滿煙草氣息的手捧住了她的臉龐，將冰涼的唇落下——

    白晴腦袋一片空白，結婚三年，這是他第一次吻她。

第十三章 欠你的

    縱使他們之前有過如膠似漆，但那都是曾經。

    他對自己的變臉，是從婚后開始。

    白晴甚至忘了推開他，感受著自己的嘴中被滿滿的苦澀侵占，全都是他剛才抽煙后的氣息。

    秦問天的手從她臉頰上漸漸下滑，落在白皙欣長的頸脖上，再用粗糲的指腹劃過鎖骨，衣領……

    白晴打了個激靈，身子緊繃到快要成一塊石頭。

    她推開了秦問天，渾身的溫度因著那個冰涼的吻而變得徹涼無比。

    “不是覺得我臟，不愿意碰我嗎？你這又是在干什麼？”她的聲音都在顫抖，帶著不可置信。

    連帶著心坎上都猛地一陣鈍痛，有種光陰錯亂的恍惚感。

    若不是那吻太過冰涼，她甚至以為兩人又回到了大學熱戀時期。

    秦問天久久沒有說話，而是抬手揩了下嘴唇，似乎在回味剛才那濕漉的柔軟。

    “這些年的確是我有心理潔癖，所以才不愿碰你……但剛才我還是碰了，并且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所以我從覺得我們可以嘗試好好過日子，以后我不再花天酒地，你也不再背叛我，我們把互欠彼此的新婚夜補上，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好嗎？”

    他似乎已經下定決心，看向白晴的神情沒有絲毫閃爍。

    白晴整個人都頓住，瞪大眼睛看著他，什麼話都說不出。

    “你不說話，我權當你默認……從現在開始，咱兩好好過……”秦問天說著，伸出右手拉住白晴的手，然后準備啟動車輛重新駕駛。

    白晴卻在這一瞬間，清醒了半分。

    她甩開秦問天的手，眼底透著悲涼。

    “秦問天，上一秒你還在質問我沈牧什麼時候好上的，下一秒你就說要跟我重新開始？你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我跟你說過，離婚是必然的，重新開始也是不可能的……剛才你對我做的，權當吻別吧。”

    白晴在心底盼了怨了那麼多年，一直在等秦問天能夠回頭好好對自己。

    但三年的光陰，已經消磨了她所有的期待。

    當他一次又一次鄭重其事說出要好好過日子的話時，她突然覺得這三年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明明她是期待過的，但心早已經死了。

    并且，她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她還有任何期盼了……

    聽見白晴語氣中的決斷，秦問天神情低冷了幾分。

    “以后你跟沈牧斷絕來往，辭職離開那個醫院，再把手機號碼換了，跟過去的人全都一刀兩斷……就來我的公司上班，做我的助理陪在我身邊……我就不信我們朝夕相處還不能培養感情出來……”

    秦問天說著，再次啟動了車輛，然后往家的方向開去。

    “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我不愿碰你，今天我們就克服這個問題，同床共枕好好睡一起。”

    白晴被他話中的計劃驚到，但眼下他已經將車速加快，根本不能阻止什麼。

    可她早已將自己的東西全都搬離出秦宅，現在又怎麼可能同他回去住？

    白晴還在思索要如何解決，秦問天已經將車開回了家，停進了院子里。

    他下了車，再紳士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然后悉心地幫她解開安全帶。

    兩人的頭挨得近，秦問天的微涼呼吸甚至淺淺淡淡地噴灑在她頸脖之上。

    白晴呼吸滯了滯，滿鼻都是他身上的煙草氣息。

    不過剛才在密封而又狹小的車內空間，也是濃郁的煙味，只怕她身上頭發上呼吸間早就是同樣的味道了。

    眼下到了秦宅，沒有法子在秦問天的眼皮底下離開，白晴覺得應該冷靜處理。

    實在不行，今晚只能在客房里講究一下。

    跟他同床共枕，這輩子已經不可能了……

第十四章 那些過往

    白晴想通后，便下車要往里走，秦問天卻猛地將她攔腰橫抱了起來，像極了黑騎士和公主。

    她一聲驚呼，不假思索想掙脫。

    “秦問天！”眼下這個男人的眼神透著的光太不自然，讓她渾身都覺得不舒服，尤其是他此刻的曖昧舉止。

    秦問天不理會她的掙扎，直接進了屋，然后抱上了房間。

    “只是想抱抱你，我必須要用這樣的肢體接觸來忘卻你曾經背叛過我的事。”秦問天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刻意的哄勸。

    只是他話中的內容，對白晴而言卻是莫大的恥辱。

    她對他們的感情，問心無愧，可他對她的怨恨，卻也不像是無理取鬧。

    可白晴終究還是沒有如之前一般當面叫囂和反駁，白天在醫院見到的那個小女孩，已經跟釘子一樣駐扎在了她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