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一看，是秦問天的來電。

    她的都一抖，手機從手上滑落，掉落在了地上。

    可屏幕依舊亮著，來電鈴聲也是孜孜不倦地響著。

    白晴不接，秦問天也沒有要停止聯系的意思，一直反復撥打過來。

    第三通電話響到末尾，白晴按了接通鍵，然后開了免提。

    現在的她，甚至不敢讓他的聲音出現在自己耳畔。

    她的耳邊，已經完全被那個男人的聲音包圍，束縛。

    “一夜沒回，在哪？”秦問天低沉的聲音自手機中傳了出來。

    白晴的手抖了抖，連帶著呼吸都無法保持平穩。

    “我給你半個小時時間，立刻回來。”沒有得到白晴的回復，秦問天嗓音中的戾氣加重了幾分。

    白晴現在聽不得她的聲音，盡管這個對自己滿懷恨意的聲音和之前那個深情滿滿的聲音是那麼地不相似。

    可那是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啊，她又怎麼會分辨不出他聲音的轉變？

    之前在酒吧沒有聽出來，因為她從來沒有將那個男人的身份往秦問天身上帶。

    明明，明明秦問天是恨死了她，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明明他對自己只有恨和折磨，沒有愛和情意！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他的聲音！

    但凡她知道秦問天對自己還有愛和執念，她都不會繞這麼多彎子，又發生了昨夜之事后才覺察到他的身份。

    秦問天最常抽的煙是尼古丁氣息非常濃郁，但那個男人留下的煙草氣息卻透著咖啡和薄荷的味道。

    不過是被沖淡了而已，她怎麼就沒有辨認出呢？

    還不是因為她一直都覺得秦問天不可能還愛她罷了！

    只是，那個樣子的他，對自己又是愛嗎？

    怕也只是變態的占有欲在作祟吧。

    想起沈牧之前對自己欲言又止的神情，真是好笑啊。

    這樣的真相，的確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白晴，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電話那端，秦問天已經大發雷霆，隱約還聽到有玻晴落地碎裂的聲音。

    想都不用多想，白晴也知道秦問天是順手打碎了桌上的什麼的東西。

    他脾氣來了便是如此，順手能砸出去什麼便開始砸，從不留情。

    就算是自己在競拍會上重金得來的東西，他也不知道珍惜。

    “昨天晚上你不也沒回家嗎？”白晴輕聲說道，語氣復雜。

    秦問天一頓，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反駁自己。

    “我在公司忙了個通宵，好多繁瑣事情都需要我親力親為……但這不是你作為秦太太夜不歸宿的理由！”秦問天說道。

    白晴將手機拿了起來，明明一點點重量，卻覺得千斤重，兩只手都拿不住。

    “你大概忘了，我早就不是秦太太了。”

    她掛了電話，雙手還在拼命顫抖。

    臉上濕漉一片，好像是眼睛里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濕咸溫熱。

    白晴隨手抹去，換了身衣裳，再用絲巾將脖子上的紅印全都遮掩住，然后匆匆出了門。

    醫院心理診室。

    沈牧剛送完預約就診的患者，便看到白晴站在門口，用空洞凄涼的眼神看著他。

    他心一抖，連忙拉著她進了屋。

    “你怎麼了？”嗓音中的擔憂顯而易見。

第二十五章 過去的我在逃避

    白晴不說話，眼淚就那樣一直流。

    從家里出發到醫院，她都有很好的控制住，可在見到沈牧的這一刻，在這個狹小而又密封的診室里，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只有這里，才是她宣泄之處。

    看到她不斷落淚卻一聲不吭，沈牧急了。

    他拉著白晴坐下，然后拿紙巾幫她擦眼淚。

    大手不小心帶動了她脖子上的絲巾，余光看到了斑斑點點的紅印。

    沈牧怔住：“你……”

    他伸手將絲巾摘了下來，看到了那些紅印一直蔓延到鎖骨下，隱入衣領。

    沈牧的心當下就沉了，他抓起白晴的手一看，手腕上還能看到幾條淡紅的勒痕。

    “他又來找你了！”

    白晴蜷縮著坐在沙發上，沒有大聲抽噎卻沒能止住淚流。

    沈牧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心疼又無力。

    “本來還想讓你慢慢來承受這一切，看來事情由不得我們計劃的發展……小晴，當初你對他的原諒，成了他肆無忌憚的資本……這一次，如果你知道了他的身份，還會跟三年前一樣包容和體諒他嗎？”

    本以為再也不會發生的事，沒想到這麼快就來臨了！

    曾經的白晴知道一切真相都無法承受，如今的她更是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遭遇了，她還能承受得住嗎？

    良久，白晴動了動干裂的唇瓣，嗓音蒼白無力。

    “學長，我聽出他的聲音了……”

    沈牧一怔，眉宇緊鎖。

    這一點，他料到過。

    因為一直以來，他想要的都是讓白晴自己辨別出那個人的身份，而不是從他嘴中獲得。

    雖然讓白晴知道真相的事情太過殘忍，但她起碼是知道了。

    “有什麼打算？”他在一旁坐下，聲音很輕。

    白晴勉強恢復了一絲力氣，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我要知道所有的過去，現在立刻馬上，一天都不能再等了……”她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