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現在還昏迷不醒，就算醒了也不知道她的心理狀況如何，你現在做手術是幾個意思？”

    秦問天垂著眼簾，沒人知道他此刻的情緒。

    “既然我的副人格還會時不時出現，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做出傷害她的事，只有快刀斬亂麻才能阻止這一切……”他啞聲道。

    沈牧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

    “你可以通過開顱手術改變你的狀況，那她呢？解鈴還須系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誰來救她？”

    秦問天抬眸，看向沈牧的神情帶著一絲懇求。

    “等她醒來，立馬給她做催眠暗示，不要讓她再記得過去的種種……”他說著，哽咽了一下，又繼而道，“讓她徹底忘了我吧，把她記憶中有關我的一切全都抹去……”

    只有這樣，才能減少她的痛苦。

    只是秦問天是這樣想的，沈牧卻不贊同。

    “我答應過她，會尊重她本人的選擇……她說過，一個連過去都沒有的人，有什麼資格擁有未來……”沈牧沉聲道。

    秦問天抱頭：“那怎麼辦……我現在只是看到這些東西都無法原諒我自己，若是我跟她一樣擁有了那些記憶，我也會崩潰想死的……等她醒來，她是還會一心求死，還是能振作起來？”

    現在的他，在所有真相都被拋開甩到他跟前后，整個情緒都近乎崩潰。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也不知道怎樣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或許他心底還緊繃著最后一絲殘弦，這不是真的，這全都不是真的！

    傷害白晴的人不是他，是別人！

    他才是被背叛的那個人，所以結婚這三年他才會對白晴一點都不好！

    只是，所有證據都表明，不是別人啊。

    從始至終，都是他，是他這個人是這具身體給到她的傷害！

    什麼主人格副人格的，總而言之都是他秦問天！

    “有沒有辦法，能讓我想起最近副人格的記憶？”秦問天小心翼翼問道，“我不要知道三年前的事，一點都不想知道……”

    他知道他不夠勇敢，最起碼沒有白晴勇敢。

    但眼下，這是他唯一能敢于面對的。

    沈牧嘆了口氣，有些沉重地點頭：“可以。”

    他們的事情，只能一步步慢慢來。

    當初白晴或許是受了秦問天副人格的刺激，才迫切想知道過去的所有事情，這才一下子根本承受不住。

    希望秦問天這樣一點點認清他自己的罪孽，能很好的擔當一切吧。

    畢竟是這一多月的記憶，催眠喚醒起來相對容易。

    沈牧直接拿出隨身攜帶的墜球，將病房做成了臨時性的催眠室。

    “暫時先放下所有的情緒，不要去想任何事情，只有這樣才能幫助你找回記憶……現在，放松你的呼吸，再放松身體……”

    “想象自己正在一個空曠無邊的環境中，面前有一棟大樓，里面是你所有的記憶……現在你只要走到第一層，然后打開那個門……”

    “門里一片漆黑，但是沒關系，只要打開燈，你就能看到這段時間你隱藏的記憶……開門，走進去，聽我的指令……啪……燈開了……”

    沈牧一點點用自己的聲音帶著秦問天做引領，看著他緊閉著雙眼額頭冒著碎汗的樣子，他知道他定是記起了不好的事情，備受掙扎。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沈牧問道。

第三十四章 我是你親妹妹

    秦問天的腦袋微微晃動，呼吸一聲重一聲輕。

    “我……我看到我還有另一部手機，我用那個手機跟白晴聯系，給她發很多短信，還暗中跟蹤她……醫院，家里……我給她送了花，藍色妖姬，那象征著神秘與謊言愛戀的花……酒吧，她喝了很多酒，她來找我，我強吻了她，她卻頭痛暈倒了……”

    聽著他斷斷續續說出的話，沈牧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次白晴在酒吧的鉆石包廂內突然暈倒是和秦問天的副人格在一起！

    那個時候如果他能意識到的話，后面白晴興許不會遭受這麼多的罪。

    “后來，白晴搬家了，我找到了她租住的公寓，然后又給她送了花，還有一件睡裙，是她曾經穿過的……等她回來，我將她迷暈然后抱著她進了屋，在床上，我給她換上了那條睡裙，她是那樣好看，和當年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秦問天還在混沌中將那些枝橫錯亂的細節全都講述出來，沈牧卻沒有想法繼續往下聽。

    “啪……燈滅了，你該從房間中走出來了。”

    催眠結束，秦問天睜開了眼。

    他的眼眶里已經布滿了水霧，額間的冷汗滑落下來，順著眼角跟著淚水一并淌落。

    “我該死……”這是他唯一能對自己罪行做出的評判。

    “好好想想你主人格對她做的事，再聯想副人格做的事，看看怎樣做才能將對她的傷害降低到最弱吧……”

    沈牧知道，自己對他們兩人這段感情目前能給予的幫助已經到了盡頭。

    剩下的，只能靠他們自己。

    沈牧留一份控制神經的藥物，然后從病房離開，給了秦問天獨處的空間。

    回到醫院的宿舍公寓，沈牧看到蔣曼玲正一邊直播，一邊拉著童童入鏡。

    他的臉色當下就低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