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傳來小廝的報喜聲：“恭喜將軍、夫人，大小姐考了蒙學二甲第七名！”

秦簌雙滿意的笑了：“夫君，錦繡近來的確很用功，回去應當好好獎勵她。”

秦錦繡難掩得意的去看秦煙：“放心，你只是個鄉野丫頭，哪怕考最后一名，也沒人會笑話你的。”

就在這時，外頭小廝又高聲喊。

“將軍、夫人大喜！秦煙小姐是一甲頭名！蒙學第一！”

第四章

回府的馬車里靜得可怕。

秦錦繡漲紅了一張臉，馬車剛停穩便哭著跑回了房。

秦簌雙心疼不已，追了兩步，突然轉身一巴掌落在秦煙臉上！

“你竟敢舞弊！”

秦煙臉上驀的一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你這是做什麼？！”秦嵩也是一愣，趕忙將秦煙護在身后。

他語氣中滿是不解與怒氣：“煙兒考得好，你不夸獎便也罷了，怎能說她舞弊？太學是什麼地方？能不能舞弊你心里沒數嗎？！”

秦簌雙毫不客氣的反問。

“才夸錦繡考得好，她便拿個一甲頭名出來顯擺，傷了妹妹的尊嚴來討父母歡心，小小年紀心機如此深沉，難道不該打嗎？！”

“……”

秦煙低頭看著腳尖，這一刻實在忍不住想要落淚。

外祖母說，只要她聽話，便能與父母更親近些。

她難道……還不夠聽話嗎？

過了幾日，秦嵩又要回邊關了。

出發前，他叮囑秦簌雙替秦煙置辦幾身新衣裳。

衣裳的確置辦了，不過是叫下人在成衣店隨便買的，沒有一件合身。

秦煙用外祖母教她法子將衣裳改了改湊合著穿。

再開課時，討厭的齊豫被分到了她鄰座。

這日下學。

齊豫將食盒放在她的長案上：“無鹽女，替我送去給表兄！這是我父……父親給的點心，膽敢偷吃砍了你的腦袋！”

秦煙微微愣神的功夫，齊豫已經跑沒影了。

秦煙提著食盒，朝蹴鞠場而去。

蹴鞠場上，身著蹴鞠服的封湛少了生人勿進的疏離貴氣，多了幾分少年的颯爽恣意。

封湛蹴鞠技藝極高，一個‘燕歸巢’贏得滿堂彩。

秦煙看得入神，面上滿是崇拜之情。

兩隊隊員爭奪新球，激烈對賽中，騰空而起的球竟筆直向秦煙飛來。

眼看就要砸中她，眼前一道白影閃過，那球便乖乖停下。

秦煙心跳得飛快，不知是因為球還是人。

看著眼前呆呆的小姑娘，封湛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是來找我的嗎？”

秦煙忙不迭提起食盒。

“是齊豫讓我給你送點心，說是他父親的心意。”

封湛蹙起眉接過：“多謝你跑這一趟，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嗯，嗯。”秦煙低頭悶聲應下。

這時，封湛身后竄出個少年，與封湛勾肩搭背。

“哎，封湛，這位是？看著好生面熟啊！”

秦煙緊張的揪起衣擺。

少年卻看清秦煙的臉，奇道：“咦？你不是那個每日都來偷看我們蹴鞠的小家伙嘛？”

封湛目光詫異。

秦煙臉漲得通紅，轉身便落荒而逃。

自那之后，秦煙好幾日沒再去蹴鞠場。

下學后她便去后山桃林那株百年桃樹下收集花瓣。

只因她在書上看過，桃花瓣能美白。

撿著撿著，秦煙看著清澈小溪里映照的黑瘦身影，苦惱的抿了抿唇。

為何母親與秦錦繡都長得白嫩好看，她卻這麼黑，這麼瘦，面上還有塊難看的紅色胎記。

突然，花雨自空中落下。

秦煙驚艷的抬眸望去，瞬間被桃花的香氣與花瓣淹沒。

一個空靈的聲音從老桃樹上傳來。

“小丫頭，吾乃桃花仙，千年在此等一位有緣人，你有何心愿只管說來，吾定為你達成。”

秦煙被眼前場景迷惑得飄飄然：“我想變美，高高白白，沒有胎記。”

“哦？為何執著于皮相？”

“因為……”秦煙眼睫輕顫，“我有了心儀之人。”

“老身在太學內聽了百年經學，所見學子千千萬，不知你心儀的是何人啊？”

“是……封湛。”

話音剛落，四周卻爆起一片哄笑聲！

秦煙整個人直接僵在原地。

就見齊豫從樹上跳下，笑得直不起腰。

“憑你也配喜歡我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第五章

除了齊豫，還有十幾名學子自藏身之處鉆了出來。

四面八方的嘲笑與譏諷要將秦煙吞沒！

“長成這樣也敢肖想封湛？”

“太可笑了！”

秦煙一張臉又紅又白，忍著淚轉身離開。

齊豫陰魂不散的跟著她：“無鹽女，你真喜歡我表兄啊？你每日起床都不照鏡子的嗎？前幾日讓你替我去送東西，心里是不是樂壞了呀？哈哈哈……”

囂張猖狂的笑聲在蘇夫子出現后瞬時消音。

蘇夫子面色陰沉：“秦煙，齊豫，你們隨為師來。”

公事房。

齊豫態度仍然囂張：“蘇夫子，學生沒錯！秦煙如此丑陋，也配覬覦我哥？她都不知羞的嗎？”

仿若一巴掌當頭抽在臉上，秦煙一聲不吭的垂下頭。

蘇夫子壓著怒氣沉聲道：“情竇初開乃人之常情，該感到羞愧的人不是秦煙，是你！”

秦煙愣在原地。

蘇夫子言辭厲色的訓斥齊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為師要將你的所作所為一一稟報給你父親！”

齊豫頓時慌了神，忙對蘇夫子拱手作揖：“夫子不要，學生知錯，這等小事，還是莫要叨擾我父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