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屋外的空氣悶熱潮濕，天空烏云密布，是大雨將臨的前兆。

    鹿呦呦不顧勸導，兀自跑到了傅宅，

    她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混成了一團，背上也濕了大片。

    她剛想按門鈴，卻透過鐵門看到了阮雪的身影，

    這段時間，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嗎？

    僅是一個念頭，她就痛苦的幾乎窒息。

    沒有勇氣再踏進宅院一步，她沒有辦法當著兩人的面，說出心底的話。

    于是，她掏出手機，撥通了傅庭遠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透過樓上的燈光，她能清楚的看到傅庭遠的身影，

    而他的身邊還站在另一道影子。

    “你是不是因為我才決定和阮雪結婚，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歡她？”鹿呦呦直接開門見山。

    “我不會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我也不會娶自己不喜歡的人。”

    傅庭遠冷漠的回復令她發抖，可鹿呦呦還是繼續問。

    “兩年前你是不是因為看到了我的日記，才決定出國？”

    這次那頭沉默了。

    最后，她帶著哭腔哽咽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歡你，一直一直默默喜歡你？”

    沉默，無窮無盡的沉默，

    如若不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鹿呦呦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將手機丟到了一旁。

    不過，二樓的影子依舊能夠清晰的顯露，傅庭遠還在聽著她的電話。

    他的沉默，此時卻成了最好的回答。

    果然，從一開始，他什麼都知道，

    只有她一個人傻傻的懷揣著希望，眼巴巴的等著他回國。

    那頭終于有了回應：“呦呦，你回去吧……”

    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什麼都懂了，什麼都看清了，可她藏了這麼多年的愛意，從沒有真正的表達。

    沒有什麼會比現在再糟糕了，

    “傅庭遠，我喜歡你，從你將我從火災救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你了，從小到大，你對我的每一件好，我都沒有忘記，我知道我不能喜歡你的，可是我根本忍不住……我也知道我們之間隔得很遠，你那麼優秀，那麼耀眼，我必須要很努力很努力地追才能和你肩并肩，我真的……一直很努力的想成為站在你身邊的人……”

    鹿呦呦說到最后，早已泣不成聲，

    她癡癡的望著樓上那為紋絲不動的身影，

    就好似他們之間沒有隔著電話

    傅庭遠是真是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握著手機的手倏然一緊，“小叔你喜歡我嗎？哪怕你是有一點點的喜歡我，你就下來見見我，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見樓上的身影抖動了一下，

    她看著那抹身影，眼睛都不敢眨。

    可是下一秒，一道溫柔的嗓音從手機里傳來，徹底將她推入無限深淵。

    手機那頭的人變成了阮雪：“呦呦，不早了，我和你小叔要休息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忽然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雷聲霹靂，一個又一個的響了起來，

    在大雨落下的一瞬，她看到，樓上的燈黑了。

第十章

    與此同時，鹿呦呦心里那盞最后的燈，也徹底被澆滅。

    大雨里，她頹然的垂下肩膀，苦笑著嘲諷自己的自作多情。

    突然，雨停了！

    她迷茫抬頭，頭上撐起了一把黑色的大傘。

    卻是秦釗。

    “呦呦，回去吧，他……不喜歡你！”

    “我高中時就喜歡你，呦呦，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好嗎？”秦釗再開口，英俊的臉上彌漫著苦澀。

    鹿呦呦垂著頭，剛放松的身體再度繃緊。

    她抬頭看見秦釗俊朗的眉眼，那里面是毫不掩飾的深情，心里忽然有了一絲觸動。

    她過去的十年，又跟秦釗有什麼不同呢？

    都是求而不得罷了。

    這份求而不得的感情，她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頭發上的雨水一行一行流過臉頰，是觸骨的冰冷，卻也讓鹿呦呦終于清醒。

    也許，她是時候放手了，她不能永遠都將自己困在暗戀的那十年里。

    ……

    淋了一場大雨，就算回去泡了熱水澡，鹿呦呦還是生病了，

    在她生病的這段時間，見的最多的，就是秦釗。

    對此，鹿呦呦也很是感動。

    她這場病拖了很久，等到徹底康復已經是半個月后，

    而這半個月也讓她徹底想通了，

    于是鹿父鹿母回來時，她宣布了一件事：

    “我準備和秦釗出國！”

    事情很突然，但意外的是鹿父鹿母對此都表示贊同。

    “出去轉轉也挺好，秦釗是個好孩子，他會照顧好你的！”

    鹿呦呦重重點頭，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座城市。

    就在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再次看到了那個日記本，里面記錄了自己滿滿的心事，鹿呦呦忍不住感慨。

    既然決定了放棄，那就給這場暗戀，一場體面的結束“儀式”吧。

    即便只會有兩個人知道。

    接著，她點進了微博，又編輯了一段文案，點擊發送。

    傅庭遠那邊，這半個月，他一直在極力回避鹿呦呦的任何消息。

    所以他并不知道鹿呦呦生病的事，更不知道她即將出國的事。

    說不清是為了什麼逃避，只要一想要那天晚上，那個在樓下不顧一切大喊的少女，他就本能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