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禹緩緩垂下手臂，胸口氣得起伏，眼中滿是憎恨和憤怒。

“程將軍夫婦戰死沙場，我父皇母后將你帶進皇宮，視如己出，你卻說你毫無依靠！程曦瑤，你背叛我……可曾對得起他們？！”

一滴淚從程曦瑤的眼角慢慢滑落。

然而她睜開雙眼，里面卻是冰冷一片。

“視如己出，也到底不是親生骨肉，他們能將我養大，可還能給我什麼呢？”

莫靖禹怒道：“我母后明知你背叛，卻還是命我娶你為后！”

“皇后？”程曦瑤很輕地笑了聲，像是譏諷，“就算立為皇后，太后離世，你還不是立馬就廢了我？莫靖禹，你瞧瞧我，我如今到底還有什麼呢？”

莫靖禹緊緊地盯著她，有那麼一霎那甚至想掐住她的脖子。

他曾想過無數個程曦瑤背叛自己的緣由，或許有苦衷呢？

可怎麼想不到，她竟然是為了金銀財寶背叛了他！

四目相對，莫靖禹心中燃起的火仿佛被程曦瑤眼中的冷漠澆滅了。

他狠狠掐住她的下頜，冷冷道：“你背主求榮，活該淪落至此！”

“程曦瑤，我真想殺了你。”

            第二十二章        

莫靖禹摔門而去，震聲在殿中久久回響。

程曦瑤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摔成了一片狼藉。

她深深地彎下腰，捂住臉，淚流滿面。

白芍跪在地上，一下一下重重地磕著頭：“都是我的錯主子，若不是我失言，主子也不會被皇上再次誤解，都是我的錯……”

程曦瑤費力地將她扶起，明明臉上還掛著淚，卻笑著安慰她：“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早就把你當成我親生姐妹。不是你的錯，是我連累你，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

白芍連連搖頭：“主子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都不會忘，白芍不覺委屈。”

程曦瑤溫柔地捋好她的發絲。

太疼了。

當莫靖禹說出那句想殺了她時，程曦瑤只覺好似真的被一把刀插進了心臟。

得知爹娘長兄亡去、在莫山身邊的五年、成為皇后忘事的三年，都沒讓她這般痛苦過。

莫靖禹說得對，是她活該。

白芍去御膳房讓人做了許多菜給程曦瑤。

程曦瑤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吃了些。

換了身衣衫后，她對白芍道：“帶我去找裴容吧。”

裴容身為莫靖禹的首輔，非要事不得離開皇宮，他的府邸便安排在外廷。

程曦瑤到時，裴容已然在府門前等著。

他一眼便瞧出她雙眼紅腫，不禁皺起眉：“你哭過？”

白芍正要開口，被程曦瑤打斷。

她笑笑：“不是，只是沒睡好。”

裴容半信半疑，但沒有再問。

坐到廳中，白芍在外面守著。

裴容問：“阿瑤，這時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程曦瑤看著他，緩緩道：“我要見那幾個刺客。”

聞言，裴容一愣，眉心皺成一團。

“你要見刺客？這不行！”

“他們不會供出那個人的，但是我去，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麼。”程曦瑤很冷靜，“莫山被關，阿禹卻還是恨了我三年，按理說他們不會繼續趕盡殺絕我，除非……是別的原因。”

裴容沉思了片刻，猛地抬眼：“最想讓你死的人……”

程曦瑤點頭：“只有她了。”

入夜，裴容帶著程曦瑤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刑部。

推開門，刑部尚書李淵皺著眉抬眼，卻是一怔。

他頓了片刻，連忙起身迎上前：“程姑娘，你這是？”

“李尚書。”程曦瑤淡淡一笑，“好久不見。

”

李淵是從先皇那朝便忠心耿耿的老臣，當年程曦瑤假意投誠莫山，遞出來的密信皆是由李淵來收的。

“一別數年都沒見過你，你受苦了。”李淵嘆了口氣。

“都是為了阿禹和北清。”程曦瑤搖頭，“我今日來，是想去見見那些刺客。”

李淵并不意外：“裴首輔之前與我講過，這朝中還有莫山的人，我現在就帶你去大牢。”

牢獄。

程曦瑤沒讓裴容跟著，獨自找到關押刺客的牢房前。

聽見聲音，刺客懶懶看去，卻頓時怔在原地。

“你沒死？！”

程曦瑤笑：“看來命你們來刺殺的那個人，果然也想要了我的命啊。”

刺客恍然自己說漏了嘴，別過頭不說話了。

反應還真快。

程曦瑤冷笑：“莫山若是知道你們這般愚蠢，怕是會直接氣死吧。”

“你什麼意思？”刺客擰起眉。

“我的意思是……”程曦瑤目光如劍，“你們都被那個人給騙了！”

            第二十三章        

刺客深深地皺起眉，盯著程曦瑤看了半晌。

倏地，他譏諷一笑，重新躺回地上：“你背叛主子，早就不可信了，也休想從我嘴里問出什麼。”

“誰告訴你我背叛了莫山？”程曦瑤目露不屑，氣勢逼人，“當年主子知道事情將要敗露，才推我下水，以便回到莫靖禹身邊埋伏，以待時機。”

“這三年，為了讓莫靖禹對我放下戒心，我才不與你們聯系。原本我的計劃都很順利，但偏偏被那個愚蠢的給破壞了。”

“你說……若是莫山知道他東山再起的計劃被你們破壞，會怎麼對你們？”

程曦瑤一字一句說的極慢。

刺客臉上的笑漸漸消失，眼神也變得陰沉凝重。

“不可能。”

程曦瑤笑了笑：“好啊，那我們便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誰最后會被莫山大卸八塊。”

說完，她轉身便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