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走到身前的程曦瑤，瞳孔皺縮：“你……”

“想問我什麼時候給你下的毒？”程曦瑤費力地將他翻過身，伸手在他的懷中摸索。

果然摸出一張密令。

“我在每一個錦衣衛的身上都放了毒藥，但是此毒必須與另一種毒才能發揮毒性，你剛才轉身的時候，我把另一種毒放在了你衣服里。”

說完，程曦瑤打開信紙。

可就在那一刻，紙上忽起一陣粉末，她猝不及防，全都吸入了口中。

程曦瑤重重到地，眼前只見青鳥扭曲的臉。

“朱砂，你背叛山主……跟我一起死吧！”

            第三十五章        

議事殿。

莫靖禹拍案而起，眸光陰暗地看著底下跪著的一眾錦衣衛：“你們說自己莫名被迷倒，醒來只在河邊發現了一個錦衣衛的尸體，不見程曦瑤？”

錦衣衛御首深深垂首：“是……陛下，臣等在山中搜尋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程姑娘的身影，怕是……”

“怕是什麼？！”莫靖禹怒目。

御首抿了唇不敢再吭聲了。

莫靖禹在原地來回踱步：“裴容呢？”

“裴大人讓臣等在山中尋找程姑娘，若是尋不到便回來將這封信給陛下，他獨自一人前往岐山鎮，說什麼都不肯讓我們跟著。”御首答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莫靖禹冷著臉將信紙展開，只見上面寫著——

“阿禹，死去的那名錦衣衛乃是莫山的人，阿瑤怕是被莫山的人抓走了，岐山鎮定有古怪，我不日便歸來。”

看完，莫靖禹眉心深皺。

死了的那個錦衣衛是莫山的人？他怎麼知道的？

程曦瑤被抓走？怎麼就不可能是跟著莫山的人一起逃走了？

莫靖禹將信紙拍在桌上，看向御首：“把那一晚發生的事仔細地給朕講。

”

——

程曦瑤緩緩睜開眼，捂著刺痛的頭坐起身。

她在哪兒？發生什麼了？

許久，程曦瑤才記起自己昏迷前是被青鳥密信中的毒粉弄暈了。

到底是她太不小心，竟忘了莫山的人最謹慎，為保密信不被發現，總在紙上放一層毒粉。

可吸入那毒，她不是應該死了嗎？誰救了她？

程曦瑤掀開被子，正要下榻，屋外卻傳來腳步聲。

她忙左右環顧，拿了剪刀護在身前。

只見，一個黑衣男子走進屋里，臉上還戴著半張黑色面具，眼神冷厲。

可程曦瑤警惕地看著他，伸出剪刀。

“你是何人？為何救我？”

男子走近，淡淡道：“你手腕使不上力，還是放下以免傷了自己。”

程曦瑤一愣，剪刀就被打落，手腕緊接著被男子捏住。

還未回神，又聽男子道：“脈象穩定，看來毒已經清了，來吃飯吧。”

此人內力深厚，武功高強，又會解毒……絕不是等閑之輩。

“你到底是何人？”程曦瑤語氣冷了下來。

男子目光淡漠地看著她。

“你一個弱女子，為何不好好待著，出來逞什麼強？”

程曦瑤平生最聽不得就是這種話。

她倏地起身：“女子如何？虛弱又如何？弱女子便要相夫教子，不能為國效力了嗎？”

男子似乎怔了下，聲音隨即低了些：“這麼多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程曦瑤頓住，想說的話莫名噎在喉嚨。

“都說紫禁城的風水養人，我本以為那女人會遵守承諾，讓你無憂無慮地長大。”男子冷笑了聲，抬手將面具摘了下來，“但果然還是最毒婦人心，最狠帝王家。”

“若早知他們會如此對你，當年我該帶你離開的，瑤兒。

”

男子面容英氣俊朗，氣度不凡，若是在京城不知會讓多少女兒家傾心于他。

可偏偏這張臉上，從右眉骨到左臉上橫貫著一道可怖的傷疤。

程曦瑤緊緊地盯著他，眼眶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兄……長？”

            第三十六章        

程家世代為將，且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程家家主程城曾十六歲便帶兵征戰，而他的長子程玉南更為出色，十三歲就隨父上了戰場。

十四年前，邊疆匈奴打亂，程家受命前往征戰。

離家前，十五歲的程玉南對七歲的妹妹許諾，歸來時定會給她帶些新鮮玩意兒回來。

那一戰打的很艱難，不知為何，那些匈奴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總能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程將軍無法，只好帶軍暫歇。

而就在眾人焦灼之時，派去打探敵情的探子終于回來。

他聲稱匈奴人駐扎在北方五百里處，正慶功飲酒。

若是此刻進攻，必能一舉殲滅，贏得勝仗。

程將軍夫婦覺得事有蹊蹺，猶豫不決，可手下幾名大將卻深信不疑，定要出戰。

最后，程城只能應允：“若見情況不對，立馬撤退。”

可等眾軍逼近匈奴大帳，發現周遭一片寂靜，帳中空無一人時已經太晚。

程城那一聲撤退還沒來得及出口，他們就被匈奴給包圍了。

而在這時，程城眉心一皺：“他們不是匈奴！”

那一張張臉，分明就是漢人！

恐懼在每個人的背脊上爬著，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一道身影從匈奴大軍中走出，程玉南永遠都忘不了那張臉——

“莫山？！”

“程將軍。

”莫山大笑，“今日你麾下這五萬人都要死在這里了，而要怪，就怪你三番兩次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