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逃去哪兒了？！”

白月不敢動，卻還是譏笑了聲：“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

程曦瑤是在混亂中見莫山逃跑，才不顧危險追了上去。

可剛踏上高臺，她體內經絡丸的藥效恰好消失，渾身一瞬無力癱軟在地。

白月見狀，立刻持劍刺來。

僵持間，程曦瑤咬破舌尖，腥甜在口腔中彌漫。

痛感讓她的力氣恢復了些。

她艱難地爬起身：“我知道莫山逃去哪兒了。”

言罷，程曦瑤便踉踉蹌蹌地抬步離開。

“瑤兒！”程玉南皺起眉，想要追上，卻又顧忌著白月。

這時，裴容終于帶著北擁軍趕到。

他們躍上高墻將弓弩手一一擊殺，攻擊才堪堪停止。

裴容跑到莫靖禹身邊：“阿禹，你怎麼樣，可有受傷？！”

莫靖禹舊傷未愈，又因方才的突然襲擊扯動傷口，可還是不管不顧地起身。

“給我追！莫山跑了！阿瑤她追莫山去了！”

眾人一怔，不敢怠慢，一些人留下收拾殘兵，一些人與莫靖禹一同朝莫山逃跑的方向追去。

這才發現，莫山竟藏了條暗道，而這條暗道所通向的……是紫禁城后面的山。

莫靖禹追到后山，卻見程玉南站在條岔道前一動不動。

“阿瑤呢？”

程玉南將白月交給御林軍之后便先一步追了上去，可還是沒能看到程曦瑤和莫山的身影。

他抿著唇道：“沒看到。”

而他之所以沒有繼續追的原因，是這兩條岔道上竟都有腳印。

莫靖禹陰沉著臉對程玉南說：“你帶一隊人去那邊，我們分開追。”

程玉南點點頭，沒再遲疑。

莫靖禹忍著身上的疼往前跑，還沒跑幾步，就聽見不遠處一聲凄慘的喊聲。

他渾身狠狠一震：“是阿瑤！追！”

此時，懸崖邊。

莫山加重力道，更狠地用腳碾著程曦瑤的手。

他惡狠狠地看著她，將手上血毒蟲母蟲的尸體捏碎。

“賤人，你再三破壞本王的好事，本王就該聽白月的早些把你殺了！”

程曦瑤痛得一點力氣都沒有，黑紅的血從她的唇邊一點點往外溢。

她掀起眼皮：“就算沒有我……你也不可能成為皇帝。”

莫山臉色一變，徹底被激怒。

他一把抓起程曦瑤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提起來，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懸崖邊上：“反正我也活不成了，就先送你走吧！”

腳下是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程曦瑤死死咬著嘴唇，卻不求饒。

莫山眸底劃過抹血腥，緩緩松開了一根手指。

“住手！”

看見這一幕，莫靖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冷了。

莫山厲聲：“你再靠近，我就把她丟下去。”

莫靖禹頓時就停住了腳步。

他放緩語氣：“莫山，你放了她，我可以饒你不死。”

“不行！”程曦瑤眸中似有淚光閃過，分明是怕的。

可她卻堅定地看著莫靖禹。

“阿禹，不要管我，殺了莫山！”

            第五十四章        

聞言，莫靖禹呼吸一頓，手緊緊攥成拳。

他緊緊盯著程曦瑤，一字一句：“我不會讓你死的。”

莫山嗤笑：“怎麼，我的好侄兒要在這里給我演情深義重的戲碼？你莫不是忘了，這個女人可是兩次背叛了你！”

“她沒有！”莫靖禹深吸了口氣，微顫的嗓音中仿佛含著無盡的悔恨，“是我誤會了她。”

是他被蒙蔽了雙眼，竟八年都不曾發現真相。

明明……明明有那麼多次，他都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可就是因為那時對程曦瑤的仇恨，讓他不肯去面對。

“你想要她活？”莫山似笑非笑，“禹兒啊，你父皇沒有教過你，何為熊掌與魚不可兼得嗎？如今你穩坐皇位，還想與心愛之人相守，這世間哪有這般的道理？”

話音未落，他又松開一根手指。

只見程曦瑤的身子在萬丈深淵之上晃了晃。

莫靖禹心一緊，立刻道：“只要你放了她，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什麼都可以？”莫山挑了下眉，“你的皇位也不要了？”

程曦瑤雙眼通紅地望著莫靖禹，費力地搖了搖頭。

怎麼能為了她而放棄北清？那這八年來所做的一切不都功虧一簣了嗎？！

但莫靖禹卻沒有一絲猶豫地點了頭：“不過皇位而已，給你便是。”

莫山大笑著轉眸看向程曦瑤：“原來你在他心底這般重要。”

“阿禹……”

程曦瑤話未說完，便被莫山摔在了地上。

她連連咳嗽，又吐出一口黑血。

莫靖禹心中大石一落，抬步就要上前，卻被莫山喝住：“等等。”

“如今北清我的人都被你給殺光了，就算你把皇位給我又能如何？”

“那你還想怎樣？”莫靖禹眸色一沉。

莫山面如冷霜：“自然……是要你的命。”

言罷，眾人皆是一震。

裴容抓住莫靖禹的衣袖：“阿禹，你冷……”

莫靖禹卻直接拔出了一御林軍腰間的配刀。

月光清冷，照在刀刃上泛出一抹冷冽的寒光。

“只要我死了，你就會放了她，是嗎？”莫靖禹沉聲問道。

莫山點點頭：“當然，我說話算話。”

“好。”

莫靖禹沒猶豫，當即便將刀刃橫在了脖頸之上。

程曦瑤瞳孔驟縮，心臟比曾經每一刻都要痛苦萬分。

“阿禹，不可以！”她竭力喊出聲，眼淚從眼角不斷滑落。

莫靖禹動作一頓，緩緩側眸望向她。

四目相對，那麼黑的夜色中，程曦瑤竟也看清了他眼中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