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紀嘉柔心頭一刺，無言沉默。

“你的情況我需要申請，在我回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做任何違反當前人設的事。”

小寶留下的這話意味著，在它帶走她之前。

她仍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看霍意安的深情表演。

紀嘉柔望向鏡子里狼狽自己，垂下眼瞼，自顧低語道：“保證完成任務。”

這次試管失敗后，霍意安對她的照顧越來越細致入微。

除了洗臉，他都不讓紀嘉柔碰水。

為了照顧紀嘉柔情緒，他甚至特意請了一個職業代理人替他處理公司事務。

堂堂霍氏總裁，不在商場斡旋，縮在廚房洗手為她做羹湯。

一切美好得像沒有劉佳存在。

紀嘉柔想，就當是最后的溫存。

愛過一場，好聚好散。

然而，劉佳卻坐不住了。

這天，紀嘉柔剛洗漱完，就收到了劉佳久違的消息。

【意安給寶寶起名霍錦佑，他說，名字的寓意是希望他承天之佑，錦衣玉食！】

“錦佑，”紀嘉柔小聲念出，“天佑善德，前程似錦。”

紀嘉柔一頓，原本麻木的心還是抽痛了一瞬。

這個名字，是她為自己孩子取的名字。

霍意安卻親賜給了劉佳。

他是那麼篤定，篤定她紀嘉柔一定生不出孩子。

紀嘉柔嘆了一口氣，截屏保留到一個單獨的文件夾里

“小柔，你好了嗎？媽已經在催我們了。”

霍意安拿著禮盒出現在門口。

今天是中秋佳節，往年他們都會趕回鄉下去紀母家過節。

紀嘉柔把手機放回口袋，起了身走向他。

也該時候，是去看看媽媽了。

或許，這就是最后一面。

原主紀嘉柔與和母親相依為命，紀母視她如掌心明珠。

教她與人為善，教她以己渡人，教她善良也要長出獠牙，不然就是懦弱。

可是，她還是令她失望了。

三小時后。

霍意安的車載紀家鄉下老宅門口停下。

紀嘉柔還沒下車，紀母已經出現門口。

“快進來，真是辛苦你們了，難為跑這麼遠。”

紀嘉柔被她母親牽著進了屋，霍意安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我們早就該看您了。小柔也念叨著想您，我們就趕回來了。”

紀母意味深長地看向紀嘉柔，牽著她的手拍了拍：“想媽就該聽媽媽的話。”

她意有所指上次抓緊財產的事，紀嘉柔裝傻，避開了她的視線。

“媽，我餓了。”

紀母沒再多言：“我今天特意做了一頓大餐，你多吃點，正好補補。”

餐桌上，琳瑯滿目全是紀嘉柔愛吃的菜。

粉蒸肉、魚香茄子還有功序復雜的開水白菜。

她伸手夾了一葉白菜，眼淚便模糊了視線。

那就好好道個別吧。

她將那葉白菜放進紀母碗里，哽聲道：“媽媽，謝謝你成為我的媽媽。”

紀母錯愕一瞬：“還沒養兒就知娘苦了，等你生了孩子，日后還有的是機會謝我。”

她說著，回夾了一塊魚肉放進了紀嘉柔碗里。

沒有日后了。

紀嘉柔垂了眸子，眼淚跌進了碗里。

飯后，霍意安牽著紀嘉柔來看正值盛季的油菜花田。

紀嘉柔深呼一口氣，山野上清新的空氣把她心里的悶郁掃除了一大半。

看著一望無際的油菜花，山峰微微吹過，她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

“小柔。”

紀嘉柔聞聲睜眼。

“咔嚓”一聲，霍意安按下相機定格了兩人合影。

他把手機遞給紀嘉柔。

照片里，他笑著看著她，她呆呆地看向前面。

“等以后我們有了寶寶，就來這里拍寫真，掛在我們的臥室好不好？”

紀嘉柔看著他，深邃的眼睛似有漩渦要拉她沉溺。

她想問，他是不是搞錯了對象。

然而，她只是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小聲說。

“不會有了。”

                第8章

在紀家呆了兩天后，霍意安待不住了。

托詞說公司有要緊事，明里暗里催著紀嘉柔早些回城。

他說的要緊事，是大著肚子的劉佳。

紀嘉柔無動于衷，然而紀母卻開口趕人了。

“意安公司的事要緊，又不是見不到了，你老在我這待著，不像回事。”

紀母推搡著戀戀不舍的紀嘉柔上了霍意安的車。

往后備箱里搬著紀母親手種的菜的霍意安跟著附和：“是啊，以后日子還長。”

紀嘉柔斜睨了他一眼，蓄在眼眶的淚還在打轉。

她看著紀母慈祥的臉，想到以后不能再見，淚眼婆娑，沒忍住抱住了她。

“媽，我舍不得你...”

紀母輕輕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道：“舍不得我就爭氣早點生個孩子，護你日后周全，我就不操你的心了。”

紀嘉柔淚如雨下，緊咬著下唇，“嗯嗯”點頭。

“快去吧，別讓意安等久了。”紀母將她往外推向身后等著的霍意安。

霍意安接過她，輕摟住她細腰，柔聲安慰。

“小柔，別哭了，下次你想來我隨時帶你來。”

紀嘉柔瞬時斂了淚意，不動聲色推開了他的手。

“回家吧。”

是夜。

紀嘉柔早早洗漱完睡下。6

她閉著眼，感到旁邊的床沉一瞬，霍意安的鼻息撲在她耳畔。

“小柔，你睡了嗎？”他輕聲問。

紀嘉柔閉眼假寐，眼珠都未轉動。

接著，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響起。

她微瞇著眼，看著霍意安起了身，輕帶上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