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幸福也一丁點都不剩了。

“這才第三天，可我卻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小心翼翼擦掉相框上淚，林晚晚才把黑白照輕輕放在墓碑邊。

放下的那一刻，就好像放下了屬于自己的全世界。

死死捏住相框，她難過的匍匐在地：“爺爺，對不起……”

“如果我謹慎一點，如果您沒去公司，您一定還好好的。”

“……是我害了你。”

這時，律師跟了上來，忍不住勸：“林小姐，其實你爺爺的死與你無關，他已經是胃癌晚期。”

林晚晚抬起淚臉，滿眼不可置信：“胃癌？”

為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

“去年年底發現的，當時已經是晚期，林老特地叮囑要瞞著你……”說著，他又把一份病歷本遞了過來。

“去年臘月二十三，林老就已經被下了死亡通知，他撐不過今年正月……所以，他的死不怪你，林小姐不用太過自責。”

林晚晚顫抖翻著病歷本，最后凝著那張死亡通知單，徹底崩潰！

抱著病例本，她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有滿臉的淚。

她終于明白。

除夕那天，爺爺為什麼特地叮囑，一定要她和厲宗擎回去吃團圓飯。

原來，那是爺爺最后陪她的一個除夕夜。

他一直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

是因為爺爺知道，他以后再也不能陪她了。

可是——

爺爺盼望的團圓飯，到死，她都沒能讓他如愿。

自己是有多不孝？

離開墓園后，林晚晚想了很多。

是不是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

如果不是她強求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如果她沒有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至少……爺爺走的時候也不會那樣遺憾。

這五年來，其實誰都不快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晚晚終于到了公司，隨后帶著一份文件朝厲宗擎的機長辦公室走去。

不料，剛到這邊就聽到他下屬的一番討論。

“你們聽說了嗎？林晚晚竟然是大股東的孫女，難怪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還安然無恙，聽說還能參加后天的獻禮飛行。”

“靠她爺爺的命保住的工作，有什麼值得羨慕的。要我說還是厲機長硬氣，不愛就是不愛，林晚晚倒貼了五年，不也什麼都沒得到。”

林晚晚緊緊捏著手中文件，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緩解胸口的淤堵。

這五年來，她確實錯了。

別人碎嘴，她也攔不住，好在自己已經想通。

她要聽爺爺的話，以后要為自己多考慮，多愛自己一點。

厲宗擎，她不要了！

走出拐角，外面的人瞬間閉嘴。林晚晚目不斜視，徑直推開厲宗擎辦公室。

厲宗擎端坐在椅子上，認真工作。

穿著深藍機長服的他，依舊挺拔俊朗。

林晚晚仔細凝了兩秒，詫異發現，此時此刻她竟然沒有半點心動。

不愛，原來可以這樣簡單。

這時，厲宗擎抬頭，見到是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隨后，便恢復從前的冷淡：“林副機師，你已經不是我的組員，有事請找你自己組的機長。”

“我手里的這份文件，只有你能簽。”林晚晚一邊說著一邊走近，把手中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攤開在他面前。

如他那般淡漠道：“祝賀你，終于自由了。”

第九章 無法返航

林晚晚原本以為，厲宗擎會很爽快簽字。

卻沒想到，他驟然沉下臉：“你什麼意思？”

她凝了他幾秒，忽然更不懂這個男人了。

“離了婚，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娶慕依依？”林晚晚試圖勸說。

話音剛落，就見厲宗擎“騰”地站起身，滿臉怒意：“怎麼，你安排了我一次婚姻，還想安排我第二次？”

林晚晚愣住。

她成全他，厲宗擎為什麼生氣？

還是說，因為離婚是她提出來的，所以他覺得傷了面子？

林晚晚剛想說什麼，卻聽厲宗擎冷冷道：“我還有會要開，你自己清醒一下。”

說完，他就越過她，大步離開。

這一次，林晚晚沒有默默望著他遠去。

而是凝著他的背影，不悲不喜說了句：“厲宗擎，我現在很清醒。”

厲宗擎沒有回頭。

大概，他根本不在意她說了什麼，只是想和她對著來。

林晚晚望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沒有拿走，反正他遲早要簽的。

這之后，林晚晚正要回自己的辦公室，忽然廣播里傳來一道急切的警報聲。

紅燈閃爍，是三級警報！

若是不消除會造成重大人員死亡！

林晚晚立即調轉腳步，意識過來時，她人已經沖進了換衣間。

多年的飛行員訓練，早已經她對警報有了本能的身體記憶。

換上飛行衣，用最快的速度沖到廣場。

全程不到三分鐘。

趙契正好也在廣場，見到她后臉色一變：“林副機師！你不是在休假？”

林晚晚直接問：“怎麼回事？！”

一旁的負責人急道：“表演用的50127直升機出了問題，很可能引發爆炸，檢修已經來不及，機場到處都是人，五分鐘內，必須要馬上開走！”

林晚晚望著停在不遠處的飛機，沒有絲毫猶豫的帶好頭盔朝那邊走去。

所有人心知肚明，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趙契抓住她，隱忍道：“林晚晚！你在休假，按照公司規定，休假期間你不能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