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云月的話，兮渃卻是半分都不信。

“那滄琰呢？當日若不是他領兵相逼，你斷不至于身死，你又打算如何對他？”

“這是我同他之間的事，你又是以何身份來過問的？”

“不論滄琰愛我與否，至少如今我還是他的妻子。”

兮渃緊盯著云月的雙眼，一眼不眨，等待著她的答案。

云月聞言心尖劃過抹刺痛，滄琰的妻，這個身份，還真是分量夠重！

就這麼砸下來，疼的她雙眼發酸。

“兮渃，有時我總覺得你同我真是相像，愛的人是同一個，明知對方不愛自己時的選擇也相像的緊。”云月輕嘆了口氣，苦笑了聲。

“……是啊，我們很像。”兮渃聞言也是彎唇一笑，“所以你覺得你的話我會信幾分？”

“縱使你不信，這也是事實。”云月臉上一片肅穆，而后高聲喚來若荷，“送東天后回東天界。”

“東天后，請吧。”若荷自一旁走過來，擋在兩人之間，沉聲說著。

兮渃看了眼她，還想要再同云月說些什麼，可終歸是轉身離去。

云月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垂在袖口中的手緊攥著。

東天界。

兮渃剛剛走進太子宮，便瞧見了站在殿內神色不明的滄琰，她腳步微頓，復又走了進去。

“你……忙好了？”

“你去了北天界！”滄琰的聲音中充斥著濃厚的怒意，兮渃聞言心中一酸。

“嗯，我有些事想要問云月，便過去了。”兮渃坐在椅子上，抬手斟了杯茶放在一旁道：“嘗嘗茶吧。”

滄琰卻是看都沒看一眼，一雙劍目緊盯著兮渃，周身氣勢打開，壓得兮渃胸口有些憋悶。

“誰準你去找她的！？兮渃，你還想對她做什麼？！”

滄琰的質詢接踵而至，兮渃只是沉默的聽著。

直到滄琰不再說話，直到四周億一片靜寂，兮渃才緩緩抬起頭，抵在桌案上的手已然鮮血橫流。

“滄琰，你覺得如今的我能對云月做什麼？是，我害過她，可真正傷害她的人，逼得她去死的人是我麼？不是！是你！滄琰！”

兮渃嘲諷一笑，看著=滄琰含怒的雙眸嘴角盡是譏諷：“從頭到尾傷她甚深的人都不是我。若不是你這七百年對她視若無睹，若不是你明知北天界沒有叛魔卻仍領兵出戰，若不是你再她求你之時依舊逼迫她，若不是你，若做這一切的人不是你，她不會死，也不會對你絕望！”

“閉嘴！”兩個字從滄琰緊咬的牙關中溢了出來，帶著濃濃的怒火。

可兮渃半分懼怕之意都不曾有，她只是看著他，一雙眸中充斥了深情與失望。

“云月錯了，不是錯在嫁與你，而是錯在愛上你。同樣，我也錯了，我以為你有心有情，我以為你愛我，可結果，你根本不愛我，甚至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滄琰，其實你不愛任何人，包括云月，甚至羲嫦天后。你只是在后悔，因為你知道失去了他們，便再沒有人會這般盡心竭力的愛你！”

“兮渃，閉嘴！”滄琰怒聲斥道。

“我偏要說！”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兮渃抬手拭去，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迸發的情緒，穩了穩聲音道：“滄琰，你知道麼。愛你是一件特別累的事情，我堅持了近一千年，如今，也終是看清了。”

話落，兮渃手腕翻轉，太子妃令自掌心出現，她將那塊曾無比珍惜的宮令，輕巧的放在了桌案上，滄琰的眼下。

“你我大婚并未完成，萬年歡樹已毀，自是也不必去因果臺前劃了名姓，放心，日后，你是同云月在一處，亦或是另娶她人，都同我無關了。從今日起，我們各自安好吧……”

            第42章 合而歸一        

“你……想好了？”滄琰喉頭有些哽塞，而桌案上的宮令更是刺痛著他的眼。

他看向兮渃，沉聲問道。

“想好了。滄琰，無論如何，望你幸福！”

話落，兮渃深深的看了眼滄琰，而后轉身離去，不見半分遲疑，瀟灑揚長。

生死門前，只要跳出生死門，她便可回到凡間。

兮渃站在邊緣，看著下面的波譎詭異，心中前所未有的寧靜。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抬步，墜空……

就在她跳下去之后，云月的身影出現了。

她看著生死門，眸色難辨。

“丫頭，你在想什麼？”月老的聲音自一旁響起。

云月聞聲轉過頭，看著滿頭花白的老人，笑了笑：“月老，下界總是說人生死有命，其實仙又何嘗不是呢？”

“丫頭……”

“那時我以為我是真的死了，將所有的恨盡數托付給了師尊，讓他幫我報仇，可卻沒想到，我竟是撿了條命。”云月說著，頓了一下，而后輕笑了聲：“不對，不是撿了，而是天道為之。可你說，既然天道早就注定我要身死，何必又要我重活一遭呢？”

“天道無常，可無論是仙還是人，這命總是自己爭來的，你別胡思亂想。”

“天道無常，天命有償。得到一些東西，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兮渃愛了滄琰一遭，最后寧愿放棄仙人身份，做回一個凡人。而我，重活了一遭，自然是要完成萬年歡樹的使命。”云月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從生死門前走了回來。

“你……可想好了？”月老再次問道。

云月點了點頭：“想好了，這些時日同師尊在一處，我想明白了很多，那七百年我求而不得，被執念蒙了眼，如今承了恩，活了過來，護住了北天界，也在師尊前盡了孝，再之后，也不想強求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