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包括昨天莫名的發瘋，我想和你道歉，對不起……蘇晚，你能再給我……”

“不能。”蘇晚沒一點猶豫。

陸禹凜驟然握緊手，溫熱的米飯在掌心里發黏。

“為什麼？”他猛地抬眸看向蘇晚，滿是不甘心的啞聲質問，“我明明已經知道錯了，也一直在懇求你的原諒，你為什麼連一次機會都不愿意給我？！”

蘇晚沒有回頭，甚至連眼神的躲避都沒有。

因為他昨晚做的事情，她現在是真的一點都不害怕他發瘋了。

“我給過你機會了。”蘇晚淡聲說，又重復，“我給過你機會，你沒要。”

陸禹凜狠狠一震：“什麼時候？”

蘇晚勾起個很殘忍的笑：“在你昨天把我扛回別墅之前，我都還在想，只要你能找到謀害我姑姑和蘇默硯的人，我就不恨你了。”

“陸禹凜，我是想要相信你一次的——但是，是你自己親手摧毀了我的信任。”

            第六十五章        

陸禹凜的心臟像是被狠狠錘了一下。

心痛過后，那種麻痹感襲遍全身，他眼圈慢慢紅了，連那層濕意都像變成了紅色。

令人最絕望的事情不是從未擁有過，而是擁有了，卻又再次失去。

陸禹凜雙膝磕在地上，聲音發顫：“蘇晚……只要你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他真的害怕了。

他向來理智又有決斷分寸的心境，在她說出那句話時，亂成了一團。

蘇晚卻從沒像現在這樣冷靜過：“算了吧，陸禹凜。你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何必強行給自己安上一顆呢。”

“我原本挺想讓你死的，但是你死不了，也不讓我死。不就是一輩子嗎？我耗得起。

”

陸禹凜本以為蘇晚會說出讓他去死，她就原諒他的這種話。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要毫不猶豫的答應。

可蘇晚沒有。

她說，算了吧。

意思是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再原諒他一次。

陸禹凜一瞬見如墜深淵，渾身的驕傲徹底坍塌，變成了一片廢墟。

他望向蘇晚的眼神變得脆弱，語氣更是卑微到了塵埃里。

“蘇晚，我不會愛人，但我可以學的……我能學會的！”

蘇晚看了陸禹凜一會兒，忽略心里的憋悶，慢慢笑了：“學？像男人追著女人喜歡那樣？”

陸禹凜對上她的視線，毫不猶豫地啞聲道。

“怎樣都可以。”

蘇晚唇邊笑意放大，卻滿是譏諷：“陸禹凜，你自己相信這話嗎？你要是真有那個心，昨天就不會那樣對我。”

說完，她喊來小魚，踉蹌地回了臥室。

陸禹凜心底的最后一抹希望，徹底變成了絕望。

這天晚上，陸禹凜沒再進過臥室。

而是在臥室門口守了一夜。

清晨時，陸禹凜才邁動僵硬的腿離開。

他走進書房，找出張漂亮花紋的信紙，扭開鋼筆帽，沉思許久，才落筆寫下了第一個字。

時針指向六點的時候，蘇晚還沒醒。

陸禹凜將信折好封在信封里，然后交給了小魚：“等周斯白來過別墅之后，再把這封信交給蘇晚。”

小魚怔怔地接過，不解：“陸先生，為什麼您不親自給蘇小姐？”

“我有事要辦，可能……很久都回不來。”陸禹凜垂下的眼睫顫了下，“小魚，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要照顧好蘇晚，陪她聊天，讓她好好吃飯，跟她一起散步，總之要盡量地哄她開心，知道嗎？”

小魚看著手中的那封信，抿著唇點了點頭：“我知道的，陸先生。

”

陸禹凜看向二樓的方向，倏地露出了一抹看起來十分悲傷的笑容。

許久，他才緩緩收回目光，抬步向別墅外走去。

“陸先生！”小魚突然出聲。

陸禹凜回過頭，用眼神詢問她怎麼了。

小魚猶豫了幾秒：“您……還會回來和蘇小姐重歸于好的，對嗎？”

聞言，陸禹凜的眸底似乎閃過了一抹痛苦的情緒。

但他很輕地勾了勾嘴角，什麼都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小魚看著他的背影，總有一種陸禹凜和蘇晚……再也不會見面了的感覺。

陸禹凜沒有讓小吳把車開到別墅門口，而是停在莊園外。

他步伐極慢地走在莊園里，望著熟悉的一切，眼前不斷劃過很多與蘇晚在一起時美好的記憶碎片。

但其實，在這里發生過更多的，還是讓蘇晚痛苦、也讓陸禹凜自己痛苦的過往。

是他將這座美麗的莊園，變成了一個華麗的牢籠。

困住了她的人，也困住了他的心。

走到鐵門前，陸禹凜緩緩轉過身，最后看了一眼別墅的那扇窗口。

小吳以為他在看樹枝上的新芽，說了句：“春天要到了呢，陸總。”

陸禹凜怔了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不少嫩綠。

但他沒應聲，壓著心底的刺痛坐上車。

“走吧。”

            第六十六章        

事實上，蘇晚一夜未眠。

她躺在冰冷的床上，只穿一件單薄的衣裙，整個人蜷縮一團。

只隔著一道房門，蘇晚無法假裝不知道陸禹凜就在門外的事實。

即使他的呼吸聲輕得聽不見，她還是遲遲無法入睡。

而聽到陸禹凜抬步走開的那一刻，蘇晚沒有辦法不承認，心底轉瞬即逝的那抹情緒，是失落。

她在餐廳對他說的那些話里，有一部分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