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青釉倒有些羞澀,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這一覺醒來,容墨北給她的感覺好像不一樣了。
讓她覺得有些……招架不住。
比方說現在,若是從前,她定能很禮貌接上話,可如今對上容墨北的視線,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尷尬之際,醫圣前來打破了寂靜。
他瞟了一眼放在一邊的藥簍,忙說:“青釉啊,我知道你擔心你師兄,但給他治療也不急于一時,你身體還沒有好之前,可不要亂走啊。”
“師傅放心,我只是在平坦的地方走走而已。”戈青釉微笑倒了杯茶遞給醫圣,說:“師傅放心,我心里有數的,你們好不容易救回了我,我自然萬事小心。”
醫圣悠然結果茶,瞥了容墨北一眼,意味深長說著:“還是小徒弟貼心啊……”
誰知道容墨北壓根不接茬,而是沖著戈青釉說:“青釉,這陣子外面有些亂,就算在谷中,你也盡量別出藥莊。”
藥莊,是醫圣在藥谷圈出來的獨屬于他的領地,這里頭的藥材都是醫圣按照藥材的生產習性,命人特地打理的。
“是啊,青釉,如今那撥人瘋了似的,逮住人就咬!”
不肖醫圣解釋,戈青釉也知道“那撥人”指的是誰的人。
可她還沒有會哈,就聽仆從在屋外稟報。
“醫圣,南疆王帶著彥少空求見。”
得了,這會兒正主都來了。
三人默默對視一眼,神色是不約而同的復雜。
醫圣起身吩咐:“青釉,這些天你就被出去采藥了。”
小廝稟報之后,容墨北的眸光就沒有離開戈青釉,見她聽到彥少空的名字確實沒有什麼波動,心中這才大安。
戈青釉點頭應下醫圣之后,容墨北跟著說:“有機會我再來看你。
”
醫圣和容墨北走了之后,戈青釉沒有閑下來,而是收拾起藥簍里的藥材。
藥谷被稱為南疆的“天然寶庫”并不是虛傳,她不過在平坦的半上坡上隨意一找,竟然能找到了百年份的何首烏。
她小心處理著藥材,在腦海中尋找著復黑頭發的方子,容墨北的那一頭白發應在她的腦海中。
情不自禁,她撫向心口,哪里有一道丑陋的疤痕。
她想,倘若她當初果決一些,早一點和彥少空斷絕干系,或者,早一點對彥少空提及防備,她是不是就不會被取盡心頭血?
那樣,容墨北就不會為了救她,白了烏發,損了壽命?
醒來的時候,戈青釉以為自己到了地獄,所以見到醫圣,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
“醫圣,您怎麼也死了?”
在醫圣哭笑不得的解釋之后,她才知道自己被救了回來。
可那一刻,她卻并沒有多歡喜。
活著,死去,與她而言,似乎都無所謂。
直到醫圣和她提到容墨北為了救她而付出的努力,直到醫圣問了她一句:
“青釉,一個人活著并不是為了誰,你鉆入了死胡同,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喜歡彥少空什麼?”
是啊,她到底喜歡彥少空什麼?
戈青釉發現,她曾經為了彥少空連命都不要,可如今,這樣簡單的一個問題,她竟然答不上來。
第20章 相信
情之一字,本身就沒有道理。
戈青釉想不通,便沒有再去想。
就像彥少空曾說的,他曾在亂葬崗將她救活,不提她救他的那一命,如今,她欠他的,也都還清了。
再相見,他于她而言,只能是陌生人甚至仇人。
……
彥少空被自己的本命蜉蝣攻擊昏迷,楚絮微為了逃避責任自然不敢說出真相,她私下里偷偷為彥少空吃了藥靈芝,可彥少空雖然解了毒,脈向正常卻依舊沒醒。
楚絮微自然慌了,倘若彥少空死去,那她多年的努力豈不是都付之東流。
于是她便改口,謊稱彥少空被他人的蜉蝣攻擊。
蜉蝣于南疆人而言,相當于命脈。
倘若一人拿命脈攻擊他人,必然是抱著同歸于盡的心思,南疆王那還能做的住?
于是,趕忙帶著人來到了藥莊。
醫圣親自檢查過后,卻并沒有查出什麼不對,彥少空如今的狀態,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可醫圣把這一結論告訴南疆王,他卻不太信。
忙說:“醫圣,我知道彥少空之前對您有所不敬,還望你看在我的薄面上,救一救他!”
“王若是不信,大可運用血脈關系召出少主的蜉蝣一看,若少主正被他人的蜉蝣攻擊昏迷,這蜉蝣必然是找召不出來的。”
南疆王想了想還是準備召喚蜉蝣,可沒想到還沒看有召出,彥少空竟然醒來了。
“少空,你醒了?”南疆王大喜。
彥少空看起來很疲憊,低喊了聲:“父王,你怎會再此……”
隨后,他望了眼周圍,才發現這并不是在少主府,一片還站著醫圣和容墨北,他混沌的思緒才清晰。
“這里是藥谷?”
說著,彥少空便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此刻,他的神情竟然有些迷茫,完全沒有之前那種劍拔弩張的樣子。
事實上,彥少空沉睡這幾天,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的都是戈青釉。那些夢總給彥少空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是他曾經遺忘的記憶。
可細想,他好像并不曾忘記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