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暖依舊不肯動,一旁的秘書上前拉住她的手,強行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
看著被拉進手術室的女人。
不知為什麼,傅郁森突然覺得煩悶至極。
都怪那個女人,實在太會作戲……
手術臺上。
頭頂的無影燈亮的刺眼,姜暖睜著眼睛望著。
麻藥好像生效了,又好像沒有。
她竟能感覺到冰冷的器械停留在她腹部。
這一刻,姜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從老人那聽來的一個傳說:被打掉的孩子是沒有歸處的,也不能轉世投胎,最終沉入海底。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一下抓住離得最近的護士。
所有人都驚的停下了動作看她。
明明打了足量的麻醉,這女子怎麼還有意識?
姜暖拼了命從喉間擠出聲音:“醫生,求你取出孩子后把她還給我……”
醫生瞬間捏緊了手中的工具,朝姜暖點頭。
麻醉的勁終于上來,姜暖的手一點點垂下。
一片麻木中,她感覺有什麼從身體里剝離。
有個細細的聲音在她耳邊喊著:“媽媽……我好痛……”
姜暖眨了下眼,一行清淚突然流下。
……
手術室外。
傅郁森正準備要走,就在這時,‘手術中’的紅燈,一下熄滅了!
一個醫生匆匆走出:“傅總,病人有輕微凝血障礙,如果繼續手術,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傅郁森看了眼手機上姜母發來的短信:郁森,暖暖肚子里可是個男孩,一千萬可有點少了。
他冷笑道:“繼續。”
第10章
姜暖再次醒來時。
窗外天色黑沉,大雨滂沱。
她轉頭,就看到了床頭柜上的一個小盒子。
她眼眶驟然紅透,小心翼翼伸手將盒子捧在手里,喃喃開口:“別怕……別怕……”
說著,姜暖不顧渾身疼痛起身,慢慢的挪出了醫院。
街道上,行人寥寥,急雨一滴滴砸在姜暖身上。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不知多久,才終于回到家。
僵硬地站了許久,姜暖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大盒子打開。
里面靜靜的躺著一個平安符,一個酸梅鑰匙扣,還有一張三人合照。
平安符是姜父出車禍前一天給她求的,鑰匙扣……是她喜歡傅郁森的開始。
那是姜暖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了喜歡的人后,心臟可以跳得那樣快。
而照片……是林蓓拉著她在傅郁森籃球比賽獲勝后拍的,照片里的他們,是這麼的快樂。
回憶仍然閃閃發亮,可現實卻已經冰冷得她承受不住。
眼淚涌出眼眶,姜暖輕撫照片,找來紙筆,寫下一封信。
——給林蓓:我最親愛的朋友,讓我最后叫你一聲蓓蓓……
寫完信,姜暖叫了同城快遞,將照片和信一起寄了出去。
最后,她抱緊小盒子,將平安符拿起放進口袋,獨留下那枚鑰匙扣,轉身走出公寓。
……
洛城海岸,海浪陣陣。
一個女人站在冰冷刺骨海水里,海風咸濕,確是當初林蓓暑假最愛來的地方。4
她站了很久,才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那邊響了很久,終于傳來林蓓冷漠的聲音:“你還敢打電話給我?”
姜暖唇畔顫了顫,啞聲緩緩開口:“蓓蓓……我,給你寄了個快遞,能不能不要拒收。”
“你又要搞什麼東西!”林蓓語帶厭惡。
海浪拍打在膝蓋,姜暖死死攥緊手機:“當年學校的謠言都是假的,我跟趙瑜唯一單獨的交集,就是幫你送了圣誕禮物。
”
“蓓蓓,你是我最珍視的人之一,哪怕你后悔認識我,我也想說,遇見你是我最幸運……”
電話那頭的林蓓再也聽不下去,直接呵斥:“姜暖,大晚上的你發什麼瘋!”
姜暖心一顫,可無論林蓓怎麼對她,在姜暖心里,她依舊是那個曾為了她親手做生日蛋糕,會去圖書館給她送飯,跟她分享一切好事壞事的女孩。
回憶又一次席卷,她有些哽咽:“沒有我以后,你一定要幸福。”
姜暖說完就掛了電話,淚水砸在了海面上。
是啊,所有對她好的人,都因為她遭受災厄。
而她在乎的人,也都對她嗤之以鼻恨入骨髓!
也許,自己活著就是個錯誤。
姜暖站起身,抱緊了小盒子,一步步朝著海中走去。
冰冷的海水沒過姜暖的下巴,她聲音輕柔:“寶寶,媽媽來陪你了。”
海底太冷,太寂寞了。
她舍不他一個人孤零零地。
海岸線一絲日光乍破,一個浪頭打來,姜暖沉入海中。
眼淚融化在海水里,她一直疼痛的心終于不痛了。
另一邊,林蓓看著掛斷的電話,心里莫名涌起一陣不安。
她再回撥,卻是無人接聽。
聽著機械的電話播報聲,林蓓緊了緊手,卻是將手機一丟:“真搞笑!我的幸福早就被你毀了個干凈!”
她起身,刻意將這件事丟在腦后,連帶心中那份莫名的煩躁。
直到兩天后,她真的收到了一份來自姜暖的快遞。
拆開快遞,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張合照。
林蓓冷著臉拆開信,冷冷注視著上面有些扭曲的字體。
看著看著,她卻呼吸一窒。
——……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訴你。
趙瑜當年是自己返回火場自殺的。
他被抑郁癥已經折磨了十年,當時我不能理解他的選擇,但我如今明白了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