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清清白白,將一顆真心捧到他面前,只為一個情字。
傅郁森以為自己對姜暖不過是愧疚,不過是習慣。
可現在才明白,初見那日微風吹過,浮動的不止是樹,還有他的心。
只是現在,往事如風,消散于天地。
傅郁森心里浮現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來,如果,這輩子他再也沒有見到姜暖的機會呢?
他該怎麼辦?
傅郁森默默坐在床邊,看著這個干凈整潔的公寓。
他來過這里很多次,可每次都目的明確,也從不過夜。
那些夜晚,當姜暖躺在空蕩蕩的這里,會不會覺得喜歡他是一件錯誤的事?
如今,他只要想起從前的樁樁件件,都覺得悔意從心底升騰,翻滾著讓他幾乎無法安然入睡。
傅郁森突然想起一件很早以前被他忽略的事情來。
他起身,直直的走向姜暖存放東西的柜子。
里面的東西簡單,但姜暖也什麼都沒有帶走,傅郁森心里悶悶的疼。
他突然看到一個上了鎖的抽屜。
他翻過扣得緊緊的鎖,是個四個數字的密碼鎖。
傅郁森毫不猶豫的輸入了姜暖常用的密碼,錯誤。
連輸幾次都是錯誤,傅郁森有些心煩,突然,他眼睛亮了起來。
輸入了一個數字:0316
噠的一聲,鎖開了。
這一刻,傅郁森的心情復雜至極。
三月十六,是他的生日。
他突然有些不敢打開那個抽屜了。
可好奇心卻驅使著他,伸手拉開。
艾司西酞普蘭,鹽酸氟西汀片。
抽屜里,齊齊整整擺了一排。
最下面,還壓了兩張紙報告單。
漢密爾頓抑郁量表、抑郁自測量表。
明明站在屋內,傅郁森卻感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中。
他目光落在最后的結果一欄:
患者有認知緩慢行為發生,根據診斷情況來看,為重度郁悶發生,伴隨自殺風險。
第26章
傅郁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間公寓的。
他回頭看去,樓道像是巨獸張大了嘴,將進入其中的人都吞噬殆盡。
傅郁森的心仿佛在這個瞬間破開了一個大洞,所有的聲色俱厲,所有的言不由衷,無非是他想掩蓋自己喜歡姜暖的事實。
他喜歡姜暖,早就泥足深陷,再難自拔。
姜暖曾在一個艷陽天跌跌撞撞站在他面前,闖入他的世界。
又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毫不猶豫的離開了他的生命。
余下的,唯有蝕骨的疼和憾。
傅郁森猛然轉身,開車離開了此處。
窗外的霓虹燈透過車窗打在他臉上,卻投射不下任何生機。
一年后。
二月的天乍暖還寒,傅郁森剛結束一個雜志封面的采訪。
他來到室外,高定的西裝將他身形襯的更加挺拔,那張俊臉上,浪蕩的表情不在,轉為內里的沉穩。
這一年,傅郁森再也沒有去參加過那種酒醉金迷的局,而是帶著傅氏攀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這一年,傅郁森去過很多地方,尋人啟事的消息也一直在提供線索,只要有,他就去,整個人幾乎是連軸轉,沒有片刻停歇。
可是,他走了那麼多路,給了那麼多錢,還是沒能找到那個人。
電話響起,傅郁森順手接通。
唐北禪的聲音傳來:“傅總,我深造回來了,今晚賞臉吃個飯啊。”
傅郁森沉默了一下,答應了。
這一年身邊的人來來走走,酒肉朋友都散的差不多,留在身邊的也就那麼幾個人。
唐北禪自然首當其沖的算上一個。
晚上六點,傅郁森將車停在一家私房菜門口,將鑰匙給泊車小弟,抬腿走了進去。
剛進門,傅郁森看到了坐在門邊的林蓓。
林蓓笑得很公式化,但語氣卻滿是譏諷:“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忙人傅總麼。”
傅郁森神色如常的坐下。
姜暖離開一年了,準確的說,是一年零兩個月。
自從林蓓知道姜暖得了抑郁癥之后,對上傅郁森就像是一個點燃的炮仗了。
這麼多日子,零零碎碎的,傅郁森也習慣了。
再者,他也想借此來證明,哪怕姜暖不在身邊,也有人持續的記著她。
誰都沒有忘。
唐北禪見狀,只能苦笑。
一邊是女朋友,一邊是兄弟,他誰也得罪不起。
一餐飯吃的沉默至極。
飯后,趁著林蓓去補妝,唐北禪問道:“還是沒有消息嗎?”
傅郁森搖搖頭:“沒有,那些人提供的線索,真假參半。”
茫茫人海,相似的人不知凡幾。
可哪一次,都不是他的姜暖。
無數次希望落空,傅郁森已經學會控制情緒了。
唐北禪嘆了口氣,說起了別的:“聽說你過兩天要去云城的鎮上,怎麼樣,帶我發發財?”
傅郁森放下筷子:“你要是信得過我,就往這塊伸手,我不會讓你虧。”
唐北禪笑了:“行,動身的時候,我借著考察的名義,帶蓓蓓去散散心。”
飯局結麗嘉束,各回各家。
傅郁森推開門,坐在電腦前,突然收到唐北禪發來的消息。
“這是林蓓很喜歡的一個美食博主,你看看,我想把她招攬到我公司來。
”
傅氏總裁的眼光毒辣是公認的,唐北禪可不會放著不用。
傅郁森有些無奈的點開了視頻,視頻很簡單,絕大部分是炊具,只是偶爾出現一直素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