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吃藥了。”他語氣罕見的溫柔。
坐在床邊的蘇落云蹙眉,“阿閻,太苦了,血腥味還沒散。”
“乖,吃完藥我再給你拿蜜餞來,你先乖乖吃藥好不好,別讓我心疼。”褚閻小心翼翼的哄著她。
兩人濃情蜜意,沒人理會角落處痛得渾身冒冷汗的嬈鶯。
太醫取完xue后就迅速去給蘇落云熬藥了,沒一個人發現嬈鶯的手臂還在潺潺流xue,也沒人關心她一句,問她疼不疼。
她呆愣愣的,目不轉睛的凝視著房里這一幕,哪怕已經目睹多次,可再一次看見,心臟仍然會感到一陣刺痛,難受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曾幾何時,褚閻這樣的溫情,只屬于她。
第二章 變心
嬈鶯乃是黎國公主,一年前,黎國突然被一個蒙著面具的王爺率領十萬鐵騎踏破,她眼睜睜看著父皇母后、兄長,熟悉的宮人一個接一個的被斬殺,那一夜,她國破家亡。
本以為自己也要成為刀下亡魂,是褚閻救了她。他不僅把她帶出了黎國皇宮,一路上更是對她噓寒問暖,悉心照料。
再后來,他娶她進門,日日寵她,送她許多東西討她歡心。
在她染了風寒的那次,褚閻也像今日這般,晝夜不歇的守候在床邊,用蜜餞哄她吃藥。
可是不到一年,褚閻就變心了。
他開始整夜不回,宿在外面,對她的態度慢慢變得冷淡。
嬈鶯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后來,便從下人口中得知褚閻帶蘇落云回府,貼身照顧的消息。
整座王爺府議論紛紛,都說王爺要娶蘇落云。
那晚嬈鶯做了噩夢驚醒,派薄綠去請褚閻來看看她,一整晚都沒人來。
之后的日子里,嬈鶯的東西,都是隔壁蘇落云挑剩下的給她。
褚閻曾對她說:“嬈鶯,你要懂事,這次我外出打仗,是落云救了我,她對我有恩情,我不得不娶她。”
當時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曾答應過她,此生只她一人。
可這個星光下許下的諾言,如今竟連許諾人都忘了。
褚閻,我沒多長時間可活了,你知不知道……
嬈鶯垂下眼簾,捂著手臂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鮮血順著手腕流了一地,她能逐漸感受到身體漸漸虛弱,體溫也在一點一點的變涼。
快要回到小院時,她兩眼一黑,終于忍受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等嬈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薄綠守在一旁,見她醒了,驚喜道:“王妃,您終于醒了!阿綠去給您熬藥。”
薄綠很快端著藥碗過來,一勺一勺喂給嬈鶯,哽咽的哭訴,“王爺怎能如此絕情,當初許諾的一生一世現在全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凈!才不到一年,就帶了別的女子回府,對您卻漠不關心......”
“王妃,整個王爺府的下人和醫師都被派去碧荷院照顧蘇落云了,連個為你療傷的人都沒有!”
蘇落云有自己專屬的院名,緊緊挨著褚閻的主院而居。而嬈鶯則被遣在柴房隔壁的偏院。誰是王爺心上人一看便知。
嬈鶯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嗓子沙啞,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喉間滿是濃烈的鐵銹味。她捂著唇,咳了兩聲,嘔出一口血,如落梅般星星點點的灑在被褥上。
“王妃,你的手!”
嬈鶯捂唇咳嗽的時候,手臂從袖子里滑落出來,薄綠這才發現,嬈鶯的手臂上,傷口割得極深,已經到了深可見骨的地步!
只是用紗布包扎根本不管用,必須趕緊找太醫來止血才行,否則血都會流干!
“王妃,我去找太醫,等我!”薄綠說完,放下藥碗,跌跌撞撞的跑出門。
第三章 下跪
嬈鶯想攔住她,可惜她跑得太快,自己又開不了口,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只好作罷。
然而過了許久,嬈鶯都沒有等到薄綠回來。
她頻頻望向門口,最終還是敵不過自己內心的焦急,一咬牙,強忍著手臂劇痛下床。
嬈鶯一瘸一拐的來到主院,還沒等跨過門檻,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來人,給我把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鬟拖下去杖斃!”
是褚閻!
緊接著,薄綠的求饒聲回蕩在大院里,“王爺,求您了,處罰奴婢之前,您先讓太醫去看看王妃吧!她真的流了很多血,快要不行了!”
“她之前取血多次,怎麼就沒事?”褚閻面色冷得可怕,“怎麼,她如今也學會合起伙來做戲給我看了?”
“你多番頂撞本王,如今更是私闖府院,擾了落云清凈,再有下次,哪怕你家王妃在,也是一樣的下場!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斃!”
嬈鶯腦海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急匆匆沖進去,大喊:“等一下!”
一進門,她就看到褚閻懷中抱著蘇落云,兩人視線齊刷刷的往她身上看去。
盡管有心理準備,嬈鶯還是不可避免的心口一窒。
她咬咬唇,行了禮,“王爺,不知我的侍女做錯了什麼,你要杖斃她?”
褚閻冷笑一聲,“她不顧禮數強闖碧荷院,吵到落云清凈!我王府容不下你那個不知尊卑是何物的丫鬟!嬈鶯,我看你是越發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