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閻定定的看著她,強行壓下內心的驚濤駭浪,裝作若無其事的說,“落云,我突然懷念起我們幼時的相遇,那時候我與你在兩國交界的桃花村相遇,你救了我,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你就往我嘴里喂了個酥餅。”
蘇落云眉眼彎彎,“當然記得啦,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褚閻深深看她一眼,忽然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蘇落云被打得歪過頭,半邊臉上一個紅色掌印。
“你為什麼要冒充她?!”
褚閻雙眼猩紅,尾音發顫,帶著鋪天蓋地的劇烈恐慌。“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喂我吃酥餅,而是給我沏了茶喝。她說玉佩會貼身佩戴,人在玉在......”
蘇落云腦子嗡的一聲,如同被人打了當頭一棒,一片空白。
她跪著爬到褚閻腳邊,抱住他的腿,哭喊道:“王爺、王爺......”
褚閻雙眸充血,胸膛起伏不定。他抬起長腿,直接把蘇落云踹開。
“當初在桃花村救我的小女孩,不是你對不對?”褚閻扯開一抹狠戾的冷笑。
蘇落云被他渾身的煞氣給嚇到了,連哭鬧都忘了,瑟瑟發抖的解釋:“王爺,是我啊,真的是我......”
褚閻閉了閉眼,“那你告訴我,當初桃花村里,她教我唱的歌,叫什麼名字?”
蘇落云結結實實的愣住了,張著嘴,支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個音節。
褚閻用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她,一字一句說,“蘇落云,我此生最厭惡的,就是有人騙我!”
“王爺!我錯了,我錯了!”
蘇落云看都不敢看他的眼神,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當初我只是在旁邊看到她救人,一直跟在你們后面而已......后來、后來她走了,我一直都喜歡王爺,等王爺回桃花村找人的時候,我恰好對上了一句詩,沒想到王爺直接把我帶回來了......”
褚閻怒極反笑,“你的意思,是怪我找錯人了?”
“不,不!落云沒有這個意思!”
“蘇落云,若是當初我找到你的時候,你能夠將一切和盤托出,我也不會再糾纏你!”
蘇落云一邊搖頭一邊哭泣,頭發散亂,整個人姿態狼狽卑微,哪里還有當初趾高氣揚的半點影子?
第十章
幾乎很少有人知道,在戰場上殺伐果決,以一敵百的褚閻大王爺,心底一直住著一個小女孩。
那是他罕為人知的白月光,此生心心念念的初戀。
在他小時候,就開始跟隨父親上戰場,增長見識,鍛煉膽量。
一次在敵軍的圍剿中,他被迫與父親走散,在近衛的掩護下,九死一生逃了出來。
然而他卻發了燒,差點死在路邊。
沒人愿意管一個倒在骯臟小巷里奄奄一息的小孩。
直到遇見了她。
小女孩明顯是背著家里偷溜出來玩耍的,一身貴氣,溫柔良善,把他救了回去。
療傷期間,他們日夜相處,感情越來越好。
小女孩教他唱自己家鄉的歌,和他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教他辨別那些星星的名字。
可唯獨不肯告訴他,她的名字。
褚閻沉默寡言,但心卻越來越燙。
聽小女孩要走了,他慌忙的送出自己熬了幾夜,親手刻出來的玉佩,只為圖個好兆頭,保她平安無虞。
一眨眼,就過去了許多年。
他也從毛頭小子長成了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手握軍權,在皇帝面前也有一席之地。
這些年無數人想給他塞各種各樣的女人,都被他拒絕了。
在褚閻看來,他對那些胭脂俗粉根本不會產生絲毫的情愫。
等到他有權有勢了,褚閻也終于在桃花村找到了當年的小女孩。
褚閻驚喜壞了,趕過去,見到了蘇落云。
蘇落云自稱是醫者世家的后人,家族沒落后孤身一人來到桃花村,并且當年的事情她能說得上來。
過去了太久,小女孩的面容在褚閻心里早已經變得模糊,再加上蘇落云擅長裝扮,心機深沉,愣是瞞過了褚閻,讓褚閻以為她就是當年的救命恩人。
把蘇落云帶回去后,褚閻還沒來得及好好對她,就聽聞了她患上罕見奇病的消息。
為了治好她,褚閻費盡心思,暗中滿世界尋找九陰之人。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得知黎國,公主正是世間僅存的九陰之人,于是,褚閻策劃了這場戰爭。
接近嬈鶯,引誘她愛上自己,都是計劃中的一環罷了。
后面取血、折辱,褚閻完全的鐵石心腸。只要能救活他的小女孩,無論背負怎樣的孽債,都是值得的。
可是,為什麼要讓他親手害死她以后,才發現那枚玉佩?
老天爺為什麼要對他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褚閻倚靠在墻邊,身形搖搖欲墜,喉間一片腥甜。
驀地,他吐出一大口血。
無窮無盡的悔恨與自責,涌入他內心,針扎一般的刺痛。
崩潰、絕望,蔓延四肢百骸,不斷的折磨著他。
褚閻差點當場發瘋。
當初的嬈鶯也是這麼難過嗎?她也跟自己一樣,痛不欲生吧?
一想到自己對嬈鶯做的那些事,他就難受得無法呼吸。
褚閻咬著牙,叫來親衛褚毅,一字一句吩咐:“讓蘇落云跪著,把她押到偏院門口,對嬈鶯磕頭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