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鮮明的,是貼在禮盒便簽紙上的大字——生日禮物。
所以這是裴忱給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
驚喜下,梁梔意伸手拿起,卻在徹底展開那張便簽紙時,僵硬了身體。
“生日禮物,喜歡嗎,音音?!”
短短一句話,如針刺進眼睛。
梁梔意什麼度感知不到,只剩下豆大的淚滴重重砸落在手上,一片滾燙!
不知呆滯了多久,她才機械般的將一切回歸原位。
等裴忱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頭靠著車窗,滿身悲戚的模樣。
他沒在意,只啟動車子:“我們走吧。”
梁梔意沒動,只張了張嘴:“去哪兒?去給顧音音過生日嗎?”
裴忱愣了下:“原來你知道啊?”
她怎麼會知道?如果不是剛剛的巧合,她可能還在心里竊喜,以為裴忱今天一切的神秘是為了自己!
梁梔意緊緊攥著手,轉頭看他:“我不該知道嗎?”
意識到她的不對勁,裴忱有些不耐:“你又怎麼了?”
“裴忱,除了顧音音的生日,你還能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梁梔意灰暗的眼里閃著盈盈希冀。
最后,在裴忱的沉默和搖頭中,化為飛灰。
她自嘲的笑了聲,聲音苦澀:“算了,送我回去吧。”
裴忱最討厭她這幅說話說一半的樣子:“有什麼話就直說,我沒那麼多時間猜!”
梁梔意注視著他,輕聲吐出一句話:“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第十章
一切的煩躁和不耐都寂滅在這一句話中。
裴忱明顯有些驚訝,旋即就變成了責怪:“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早說?”
梁梔意緘默了瞬,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剛剛竟然還在期待他會說些什麼。
明明同一個日子,裴忱能記住這是顧音音的生日,卻想不起自己分毫,難道還看不清嗎?
裴忱的心中,沒有自己了!
這個念頭清晰涌上的一瞬間,梁梔意只覺得眼前一片發黑。
從小她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后來進了青訓營,認識了裴忱,又順理成章的在一起。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有了家。
可現在才明白,原來一樣東西如果一開始不曾擁有,那即使曾經得到過,最終也會失去。
“送我回……別墅吧。”
梁梔意再沒有辦法把那個地方稱之為家。
而裴忱聞言卻是說:“我已經給顧音音說了,你會一起過去,不好失約。”
顧音音,顧音音,顧音音!
他一口一個顧音音終于還是扯斷了梁梔意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語氣近乎尖銳,她忍不住大喊:“我說了,我要回去!”
裴忱從沒見過她這幅歇斯底里的模樣,一時間愣住了。
隨后反應過來,冷下了臉:“只是忘記了你生日,至于嗎?”
如果她不在乎裴忱,當然不至于。
但偏偏,她愛他。
可此刻,梁梔意說不出這句話,只能說:“如果你不送我回去,我就自己回去。”
話落,便作勢要去推車門。
但她的輪椅還放在后面,梁梔意根本就沒辦法離開。
裴忱從憤怒中還是找回了絲理智,將人拽住:“別動,我送你!”
聞言,梁梔意收回了手。
車子重新啟動,車內卻是一片死寂的寧靜。
裴忱一邊開著車,視線不自覺看向梁梔意,她太安靜了,安靜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直到將車停在別墅外,梁梔意坐上輪椅,才緩緩開口:“我們離婚吧。
”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裴忱只覺得耳鳴了下。
“什麼?”
“離婚。”梁梔意重復著,繼續往下說,“離婚協議我會叫律師整理好發給你,簽完字我們就去辦手續。我給你自由。”
離婚之后,他就能和顧音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算是自己的一種成全。
梁梔意以為這是裴忱想要的,卻沒想到他卻說:“不可能!梁梔意,結婚時我允諾會照顧你一輩子,就絕對不會食言。”
曾經甜如蜜的情話,在這一刻聽起來卻格外荒誕。
“裴忱,我是個人,不是彰顯你信守承諾的工具!”
然而,裴忱只是推著輪椅,將梁梔意送進了客廳。
“晚上我會回來給你過生,我們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他的語氣那麼溫柔,那麼平靜,就好像剛剛的爭吵只是梁梔意一個人的獨角戲。
她撥開裴忱的手,眼眶通紅:“這麼糾纏下去有必要嗎?”
“有。”裴忱的回答篤定。
梁梔意愣了下,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不愿意結婚。
“為什麼?“
不知不覺間,心里的疑惑問出了口。
裴忱只是說:”沒有為什麼,乖,等我回來。”
話落,他轉身朝外走去。
等梁梔意回過神,屋內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偌大的客廳,寂靜無聲。
梁梔意一個人待在這空曠的地方,只覺得是一種折磨。
而屋內,無處不在的那些曾經引以為愛情的細節在這一刻,卻成了一柄柄刺向她心的利刃。
曾經有多甜,現在就有多疼!
情緒翻涌下,像是發泄般,梁梔意還是沒忍住將周邊的一切盡數揮倒在地——
“嘩啦!”
只聽一片碎裂聲響,茶杯,茶壺,煙灰缸,再到墻上那副巨大的婚紗照……
一樣一樣,盡數倒砸在地上,變成一堆狼藉。
而此時屋外,原本離開該去參加顧音音生日會的裴忱就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