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并沒有太多尖銳的東西，剩余砸在姜寧身上的都是些輕便物。

這些，都是醫生專門準備給姜母用來扔的。

姜寧穿的厚，倒沒覺得多疼，額頭上的血漬也已經凝固。

可身上沒事，心上卻已經千瘡百孔。

小時候不懂事，姜寧被打得渾身是傷都哭著喊著要媽媽，以為是自己不夠乖不夠聽話才惹得媽媽不高興。

后來幾個身穿制服的人強行將母親送去精神病院，再將她送去了福利院后，她才慢慢明白——

不是她不夠好，而是母親從來沒有想過要她。

“都是你害了我一輩子，你還我清白，你還我……”

姜母打累了罵累了，便一個人捶著胸口嚎啕大哭。

不過才四十出頭的年紀，她頭發已經全部發白，面容枯槁，蒼老不止十歲。

姜寧知道當年的事讓母親的身心受到了重創，自己的存在更是時刻提醒著她過去的恥辱。

可她能怎麼辦，若她的死能換回母親的健康，她一定在遇見墨決廷前就自殺了……

等到姜母精疲力竭哭睡過去后，姜寧才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病房。

護工慌忙進去收拾殘局，醫生則一臉沉重地拉著她去包扎傷口。

“這兩年她發病的概率越來越低，本以為她再觀察一陣就能出院，沒想到……”

“以后鎮定劑沒用的時候繼續聯系我，她現在只有我還算親人了。”姜寧輕聲說道。

盡管在法律層面上，自姜寧進了福利院后，她們便沒有了母女關系。

可姜家落魄，這二十年多年來，來精神病院看望姜母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盡管，姜母從來都不想看到她，除了想打人的時候。

……

走出醫院，姜寧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不遠處的花壇邊坐了下來。

她頭痛地壓了壓眉心，一雙高跟鞋突然出現在眼簾之下。

姜寧抬頭，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張佳彤。

“連著幾次見面都有別人，這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吧。”張佳彤居高臨下看著她，語氣里聽不出什麼情緒。

“你有事？”姜寧不想去猜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因為我的回來，讓你失去了現在擁有的一切，真的很抱歉。”張佳彤飽有歉意地說著，看起來誠懇又真心。

只是落在姜寧耳中，卻沒有太多動容。

“我跟墨決廷的婚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跟他是你們的事，別把我跟你扯上關系。”姜寧語氣不太好。

張佳彤挑了挑眉，似是沒料到劇情不是跟著自己想象中的走。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遞了過去。

“這些年，很感激你對決廷生活和身體的照顧……這張卡里的錢，足夠你帶著醫院那位去國外治療生活，美國那邊我有個很熟的心理專家，可以幫你母親直接催眠忘記過去，這樣你也不用受她毒打了。”

她話音剛落，姜寧驀地站了起來，冷眼與她平視：“你調查我？”

自己的過去，幾乎沒有人知道，包括墨決廷。

可張佳彤剛回封市沒幾天，卻知道得如此清楚！

“畢竟是情敵，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但大家都是女人，我不想為難你。”張佳彤見姜寧不接銀行卡，直接放到了她手心。

可姜寧手一甩，直接將卡扔到了旁邊的水溝中。

“你這叫不為難？”

第八章 大鬧機場

張佳彤原本來掛著淺笑的臉，瞬間搭攏下來。

“姜寧，我給你錢是看得起你，你要吃硬不吃軟，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離開封市。”字里行間，滿滿的警告之意。

張佳彤開著她的寶馬mini揚長而去，姜寧腦子里混亂如麻，情緒還處于無法平靜的狀態。

離婚協議都已經簽了，他們到底還要自己怎樣！

打出租車回了家，姜寧額頭的傷和棉襖上的破爛痕跡，惹得小區的人頻頻回頭打量。

她咽下苦澀，低著頭趕緊上樓。

回了臥室，她將頭悶在被子里再肆無忌憚地哭出聲。

她將所有的愛全都給了墨決廷，那個男人卻不要她了。

天漸漸黑暗，姜寧也哭到睡去。

半醒半睡中，感覺有人壓在身上，讓她透不過氣。

感覺到一雙大手探進了自己的衣擺，姜寧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

正要掙扎尖叫，男人帶著酒意的唇已經覆蓋了下來。

“是我。”墨決廷的聲音。

他輕車熟路地撩撥著她，但她卻在聽到他的聲音后掙扎得愈發肆意。

“嘶”唇齒間彌漫著血腥味，墨決廷吃痛放開了她。

沒做多思考，姜寧抬手狠狠甩過一個巴掌，隨即將床頭的燈打開。

“出去。”

沒有歇斯底里的質問，只有冷漠至極的疏離。

墨決廷極少飲酒，每次酒后要她都非常狠。

以前的她竭力配合，但現在他們已經離婚。

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爬上她的床，幾個意思？

墨決廷被那一巴掌甩得清醒了幾分，但依舊壓了過來，攻城略地。

“姜寧，你知道我需要什麼。”

……

翌日，陽光照進房間，刺得姜寧睜開了眼。

凌亂而皺褶的床邊，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