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渾身酸澀到仿若被車碾過，姜寧還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難以描述的夢。

床頭柜上放著一把黑色的鑰匙，還有一張紙條。

“我以后不會再來了。”是墨決廷留下的。

姜寧車扯了扯嘴角，將紙條揉成一團直接扔進垃圾簍。

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她這兒當成什麼了？

墨決廷，我愛你不代表可以被你任意踐踏！

姜寧想打電話給墨決廷質問他有新的枕邊人了為什麼還要來她這里，但剛拿起手機就接到顧昇打來的電話。

“小寧，快來機場，你媽在這邊鬧事……”

姜寧呼吸一頓，來不及洗去一身黏糊，連忙穿上衣服就跑。

母親不是在醫院里嗎，怎麼出來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從事的什麼工作，又怎麼會出現在機場？

上了出租車，姜寧一面要司機加快速度，一面給母親的負責醫生打電話。

醫生那邊解釋說是護工疏漏，導致姜母溜出了醫院，并且查看監控姜母是上了一輛寶馬mini離開，醫院的人已經帶著鎮定劑往機場趕。

寶馬mini？

姜寧攥著手機的手緊了幾分，那不是張佳彤的車嗎？

是她把母親帶去機場的？她到底想干什麼？！

到了機場，姜寧遠遠便看到身上穿著病號服的姜母爬上了安檢臺，指著圍觀她的人破口大罵。

“姜寧那個賤人呢？給我滾出來！她把我關在精神病院幾十年，她有什麼資格做空姐！”

“我的一輩子就這麼沒了，她和那群男人一樣可恥，毀了我還想殺了我！畜生！給我滾出來！”

“……”

姜寧推開人群往里走，心臟像被撕開一道口子般，洶涌的寒風直往里灌，冷得她直發抖。

周圍的人看到她，全都指指點點。

“原來就是她啊，看起來人模人樣，母親是個精神病，搞不好都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

“這樣的人怎麼能從空姐做到乘務長，該不是被潛規則的吧？”

第九章 不該活在這世上

姜寧面無表情地任由她們討論自己，沉默著爬上安檢臺，想將姜母拽下來。

“媽，這里冷，我們回去再罵……”

姜母看到她，情緒愈發變得激動。

她揚手拿起手中的棍子，直直往姜寧身上砸去。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這個賤貨！你死了我才能活啊！你為什麼要把我關在精神病院里，為什麼不給我一條活路！”

姜寧來得匆忙沒穿厚棉襖，被姜母手中的鐵棍這般砸下來，她骨頭都感覺碎裂，痛到眼淚瞬間溢出！

她一方面擔心姜母從臺子上摔下去，一方面擔心她砸到自己的頭。

醫護人員匆匆趕來，三四個男人一齊圍上去將姜母制服住，然后用碩大的針管給了她一劑最強的鎮定劑。

“姜寧，你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你給我去死……”姜母的意識漸漸模糊，但依舊沒忘記將最深的怨恨發泄出來。

姜母被抬上救護車送走，圍觀的人一邊拍照一邊散開，全都用有色眼鏡打量姜寧。

“瞧她脖子上那些紅印，看來她平時的清純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姜寧木訥地攏緊衣領，盡管她知道這個動作已經無濟于事。

顧昇氣喘吁吁跑來，拉著姜寧進了員工通道。

“今天的事已經在網上傳開了，領導現在要見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姜寧沉默點頭，她抬袖想抹去臉上的淚水，但胳膊卻一陣刺痛根本使不上力。

顧昇剛想幫她，但兜里的手機一陣狂震，他拿出來一看瞬間變了臉色。

“小寧，又出事了……”

他把手機給姜寧看，內部工作群里發了一堆南航貼吧截圖，里面的照片全都是姜寧和墨決廷兩人的親密照！

并且每一張照片的角度，看起來都是姜寧在勾引墨決廷！

“墨決廷剛公開妻兒身份，這邊就曝出了這種照片，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對你只有弊沒有利。”這是顧昇最擔心的。

“謝謝你。”姜寧沙啞出聲，低頭朝領導辦公室走去。

反正，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比母親大鬧機場，鬧得她的身世人盡皆知更糟糕了……

辦公室。

領導直接給姜寧遞了一份離職表，然后沉沉嘆了口氣。

“小姜啊，這些年你的工作能力我是一直認可的，但你的私生活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航空公司和機場的聲譽，為了大局考慮，只有你離開才能給新聞媒體一個合適的交代。”

“讓您失望了，對不起……”

姜寧拿起筆，一字一頓僵硬簽下自己的名字，寫得歪歪扭扭。

“先花時間處理好私事吧，等這陣子風頭過了，我再引薦你去別的航空公司。”領導說道。

“謝謝領導。”

離開辦公室，姜寧整個人像個木頭一般，沒有任何生機。

拐角處，墨決廷大步走來，面色陰郁。

“照片是怎麼回事？”他攔住了姜寧的去路，語氣咄咄逼人。

姜寧整個人還處于渾噩狀態，根本沒有力氣去解釋。

那些照片，她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可墨決廷的語氣，明顯是在怪她。

姜寧感覺有些窒息，她努力深呼吸卻依舊有氣無力。

“墨決廷，在一起三年，你對我有過感情嗎？”她什麼都沒有了，只想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