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為什麼……”每一個字，姜寧都說得極其費力。

姜母大口喘著氣，血紅雙眸里隱隱有水霧泛起。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她嘶聲說著，用力拔出匕首！

姜寧腿一軟，無力地伸手想再抓住姜母的衣袖，但整個人已經癱軟倒地。

是有多恨，才會親手弒女？

“姜寧？你怎麼了？站在原地不要動，等我過來！”

耳邊隱約還能聽到墨決廷焦急的聲音，但她已經無力回應他。

墨決廷，這次，我等不到你了……

“啊！”姜母看著姜寧眼中的淚水，尖叫著將最后一刀狠狠刺向她的心臟！

血水如柱，自姜寧的胸口涌出——

她喉嚨動了動，余光看到了從手中滑落的藥瓶，終是無力地閉上了眼。

原來她的生和死，從來都由不得她……

“殺人了！”

街道上傳來了路人的尖叫聲，隨即有膽大的人圍了過來，忌憚看著持刀的姜母。

有人報了警，有人撥打了急救電話，但是沒人敢靠近地上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一陣汽車急促的剎車聲響起，路邊驟然停了一輛黑色轎車。

墨決廷匆匆下車，踉蹌地推開人群，然后抱起地上不省人事的姜寧。

“姜寧，醒醒……”他的聲音在顫抖。

懷中女人身上的血窟窿還在不斷往外滲血，不管他怎麼用手擋住，都無法止血。

“不……”墨決廷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臉上的表情近乎崩潰。

他抬起赤紅的眼睛看向坐在一旁淡定擦著匕首上鮮血的姜母，眸底的怒火近乎能將她灼燒對穿。

“她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殺她！”咬牙切齒的語氣，帶著撕裂的力道。

姜母抬起混沌的眸子看向墨決廷，又將視線轉向不知是死是活的姜寧。

“只有她死，我才能活……只有她死我才能活……”她喃喃說著，不斷重復著這一句話。

墨決廷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情緒在這緊要關頭失控。

他將沾滿血的手捂住姜寧的左胸口，感受到她的心臟還在薄弱地跳動。

“姜寧，你一定不能有事！救護車馬上就過來，你再堅持一下！”

墨決廷在她耳邊低吼道，呼吸一聲比一聲急促。

“滴嗚滴嗚——”救護車到來，眾人讓開一條道。

姜寧被抬上了擔架，渾身是血的墨決廷也跟著上了救護車。

他看了一眼坐在臺階上的姜母，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

有熱心腸的人搭話：“放心吧，我們會看著她，等警察來！”

……

醫院。

搶救室的燈亮了快兩個小時，護士進進出出，不斷帶著新鮮血袋進去。

墨決廷坐在走廊長椅上，衣裳上滿是血漬。

那些，都是姜寧的血。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流那麼多的血……

心緒沉重，他握緊了拳頭，卻感覺掌中有東西硌手。

攤開一看，是一個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有一顆橙黃膠囊。

這是在姜寧身邊撿到的，就落在她手邊，姜寧最后的視線也是看向這個方向。

墨決廷清楚這是顆藥丸，卻不知道是什麼性質的藥，又是誰給的那個女人。

回想起之前在電話中聽到的那些話，他的眉宇鎖成了一個川字。

張佳彤背著自己找過姜寧，甚至連母親在對待姜寧的態度上都有事瞞著自己。

她們，想聯手讓姜寧死？為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他成了被蒙在鼓里的那個人了？

“叮”

手機鈴聲響起，將墨決廷從混亂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張佳彤打來的電話。

“什麼事？”

他的語氣，很冷，冷到電話那端的張佳彤打了個寒顫。

“果果說想爸爸了，所以我打個電話給你……”

張佳彤的語氣透著小心翼翼，要不是剛才在實時新聞中看到是墨決廷將姜寧帶上了救護車，她根本就不會在這關頭打這電話。

要是墨決廷知道是她帶姜母去見姜寧的，那怎麼辦？

張佳彤不敢胡思亂想，但是也不敢不做萬全之策。

她再三確定自己是在姜母出刀之前離開，這才鼓起勇氣給墨決廷打這個試探電話。

墨決廷要是懷疑到了自己頭上，她也好編合適的理由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決廷，你現在在哪里？要不要過來陪陪果果……”張佳彤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問道。

墨決廷想起剛才她對姜寧說話時的囂張，再聽著她對自己說話時的溫柔，只覺得荒謬不止。

這是同一個女人嗎？

第十二章 我把她當寶你把她草

“在醫院，姜寧受傷了。”墨決廷緊抿著薄唇，沒讓情緒外泄。

既然張佳彤要偽裝，他也不直接質問。

眼下，姜寧能安然醒來才是最重要……

“什麼，姜寧受傷了？她怎麼了？”張佳彤驚呼道，語氣中滿是擔憂和詫異。

墨決廷扯了扯嘴角，一時間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聽。

到底此刻的張佳彤才是真實的她，還是剛才囂張跋扈跟姜寧說話的她才是真實的？

墨決廷剛要說話，便看到搶救室的門再次打開。

他什麼都沒交代，直接掛斷了張佳彤的電話，然后奔了過去。

“護士，她怎麼樣？”墨決廷急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