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章思芮打開手機，舉到徐蟄面前。 "我私下請她幫忙還原了十年前死者的臉，你看，眼不眼熟？" 烏云并沒有隨著雨停而散去，黑壓壓的籠罩在上空。窗外的光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消散，屋內沒有開燈，有些昏暗不明。手機屏幕里微弱的光亮投在徐蟄的臉上，映得他臉色有些發白。 徐蟄沒有任何動作，臉上沒有神情，但章思芮卻分明看到了他瞳孔一縮。 那手機里的畫像，畫的正是陸清的臉。

第九章 賦價（五）

　　另一邊，陸清和陳元仍然在看監控。 監控畫面左上角的秒針數字快速地閃動，給人一種時間過的很快的錯覺。事實上兩人不知道已經打了多少遍哈欠，滴了多少次眼藥水，監控畫面才從夜視下的黑白，轉變成白日的彩色。 白日的進山公路仿佛活了過來，不再靜默，漸漸的能從畫面中看到幾輛車子劃過，都被陳元放大后一一記錄下來，以便后續排查。 兩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突然，陸清好像發現了什麼：“停一下！” 陳元被他這一聲嚇地一個機靈，有點犯困的腦袋也一下子變得清醒。 “陸哥怎麼了？”陳元按下暫停鍵問。 “往前倒點。”陸清讓陳元把監控畫面往前倒了幾幀，然后點擊放大，畫面里出現了一輛灰色小轎車，朝著出山的方向行駛。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車牌號很眼熟？”陸清盯著監控畫面摸了摸下巴，他總覺得這個車牌號在哪里見過。 陳元看著這個車牌號思考了一會兒，然后開始翻起左手邊的文件，最后停在 4 月 5 日接警報案人信息那頁上。

“果然，還是陸哥記性好，這個車牌號...是本案報案人的。” 而此刻監控畫面上顯示的時間是：4 月 1 日上午 7 點 25 分。正是死者死后的第二天。 “這個報案人的事后來怎麼樣了？”陸清記得當時資料上寫他是找不到女朋友了才報的警。 “哦，他呀，他女朋友根本沒失蹤，人一直在 z 市的家里。那天 f 市的同事給他做筆錄的時候就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酒精味，后來他也承認了前一天晚上喝了酒。f 市的同事還調了路上的監控，也證明了那天晚上車上就他一個人。所以那天那家伙說的那些個靈異事件，估計喝了酒產生的幻覺，最后以酒駕，拘留 10 天結的案。” 3 月 31 日丘岐山死了人，4 月 1 日出山方向發現了報案人的車，4 月 5 日又是因為他的緣故警方在丘岐山廢棄賓館發現了死者的尸體，這件事如果真的是個巧合的話，那可也太巧了。 陸清和陳元又返回去看 3 月 31 日之前的監控，最后在 3 月 30 日晚上 11 點 10 分左右，發現了報案人車輛進山的監控畫面。 陳元當即將這個發現匯報給了章思芮。

　　等陸清回到賓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省電，賓館樓道的燈并沒有全部打開，只留了幾盞分散在樓道不同位置，勉強能讓人看清路。 但陸清無暇顧及這些，此刻的他只想快些回到房間休息。于是他踏著被燈光分割的一塊兒一塊兒的地面，快速前進。 臨近房門口，陸清看到一個瘦長的身影，靠在正對他屋門的墻上，是徐蟄。 泛黃的燈光打在徐蟄的側臉，順著他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略過挺翹的鼻梁，最后隱入輪廓分明的下頜。

陸清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暗自納悶這個家伙大晚上的不跟自己屋待著，跑到他門口耍什麼帥？

　　正當他準備開口，就發現徐蟄似乎是閉著眼睛，頭還小幅度的向下點，看起來像是已經在他門口等了很久了，久到站著都能睡著。 見狀陸清挑了下眉，上前啪的拍了下徐蟄的肩膀，成功的看到了兔子驚醒的樣子。 手下的肩膀猛的一縮，陸清能感受到徐蟄本能的想往后躲，可惜后面是墻，于是他一瞬間繃緊了身體。 等意識到面前的人是陸清，徐蟄才放松了身體，然后破口大罵：“你個倒霉孩子！嚇我一跳！” “你杵在我門口干嘛？”陸清問。 “還能干嘛，孩子今天第一天獨自上學，老父親操心唄，看到你平安回家了我就放心了，走了。”說完，徐蟄真的就繞過陸清往回走，頭都沒回一下。 陸清看著徐蟄遠去的背影，可能被他老父親的言論震撼到了，腦海中竟不自覺的浮現出“買橘子”三個大字，嚇得他趕緊甩了甩腦袋，想要把這個可怕的想法迅速拋出腦外。 直到回到房間洗漱完，陸清想起自己剛剛沒有及時反擊就讓人走了，還暗暗咬牙心中默念：徐蟄，我是你爹！

　　第二天一大早陸清就被敲門聲吵醒，他摸起手機一看，上面顯示才三點半。于是他拉起被子蒙著頭接著睡，沒有理會敲門聲。

　　外面的敲門聲見屋內沒有反應，也很識相的消失了。 不知又睡了多久，陸清再次聽到敲門聲，他再一看時間，已經七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