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過后。

段敬懷終于妥協，朝著鹿桑桑走來。

“好久不見，桑桑。”他牽起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

鹿桑桑微微頷首，淡聲應了句：“好久不見。”

感受到對方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橫掃，鹿桑桑盡可能保持著內心的平靜。

其實現在段敬懷想問的話應該很多。

可是在這樣一副場景下，他卻一時不知道什麼開口。

謝京珂自然察覺當中詭異的氣氛，便插話道：

“沒想到自國內的兩年前初次見面，我們會在米蘭相遇，不然一同出去聊聊吧。”

鹿桑桑收回目光，下意識開口：“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轉身就準備離開。

卻在這時，謝京珂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鹿桑桑，不是說好了等一下我送你回家嗎？”

男人深邃的眼里充滿了溫柔。

不過一瞬，就自覺收回了自己的手。

鹿桑桑沉默了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她沒有注意到段敬懷深沉的臉色，自覺走到謝京珂的另一邊。

三人一同來到會展外。

四周嘈雜的聲音才消了些。

站在燈光閃爍的街道口，空中便飄起了一場小雪。

米蘭的冬夜如約而至，一股寒流襲來。

謝京珂余光掃過身旁穿著單薄的鹿桑桑，脫下了風衣披在了她身上。

“謝謝。”鹿桑桑搓了搓手，抬眸對上謝京珂帶笑的眉眼。

兩人親密的舉動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

段敬懷走出來后，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他不由得想起以前，自己也經常這樣照顧鹿桑桑。

而現在的謝京珂，就像是頂替了他位置一樣，甚至更加親密。

也更顯得現在的他，站在兩人之間都顯得那麼突兀。

段敬懷看得心底一堵，不由得出聲打破了曖昧的氣氛。

“鹿桑桑，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聞言，鹿桑桑回頭看他。

“兩年前飛往米蘭的飛機上，我和他剛好坐在一起。”她輕聲回。

段敬懷思緒一下子帶到了兩年前。

她從陽城消失的那一天，也是她和謝京珂初次認識的那一天？

為什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還是……他們早就已經約定好了一起離開？

段敬懷不敢多想，此時連笑容都裝不出來：“所以，你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謝京珂眼神帶著戲謔：“你覺得是什麼關系，我們就是什麼關系。”

第二十八章

這話一落，段敬懷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別想太多了。”

在他胡思亂想前，謝京珂先坦然的笑了笑：“我們只是朋友關系而已。”

以鹿桑桑的性格，如果越界朋友身份，只會引來她的反感。

點到為止就好。

段敬懷眸色暗了一度。

那樣情意綿綿的眼神，說只是朋友，他怎麼也不會相信。

“謝先生，今天就不麻煩你了，我送鹿桑桑回去。”他冷然開口。

語調里的不快，謝京珂怎麼聽不明白。

但轉頭見一言不發的鹿桑桑，謝京珂便心領神會點了下頭：“那我先走了。”

在停車場分別離開后。

鹿桑桑還是跟著段敬懷上了車。

車廂里。

段敬懷沒有啟動車輛，只是抬手開了暖氣，不冷不熱問道：

“是不是這次沒有遇見你，你就打算永遠不見我？”

鹿桑桑眉睫閃爍了一下，拉了幾下身邊的安全帶：“沒有。”

這番蒼白的謊言，連她自己不太相信。

“那你為什麼要拉黑我，為什麼讓鹿阿姨瞞著我？”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鹿桑桑不再有任何牽連。

二十年的感情，他都不敢說斷就斷，更不明白，為什麼鹿桑桑可以做到這麼狠心。

段敬懷忍不住將這兩年的疑惑盡數吐出：“是因為當初余遙的事情嗎？”

鹿桑桑心口緊縮了一下。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兩年，她好不容易把以前的事情忘記的差不多了。

現在看見段敬懷，以前的記憶就像是再次在腦海里復蘇了一樣，一幕幕都變得清晰起來。

段敬懷看著她微變的臉色，最后還是軟下了語氣：“桑桑，你還在跟我鬧脾氣？”

他如往常一樣抬手撫了撫鹿桑桑柔順的頭頂：

“別跟我置氣了，我跟你道歉，以后不要躲著我，好不好？”

鹿桑桑眼神微微閃爍，下意識偏頭躲了下。

段敬懷的動作頓時僵硬下來，眼底帶著詫色。

“段敬懷哥，算了，都過去了。”說完，鹿桑桑不由得攥緊了安全帶。

段敬懷卻敏銳察覺到了鹿桑桑的抵觸。

他薄唇輕輕一抿，啟動了引擎。

回家的一路，兩人沒有再說話。

等得到目的地的時候，鹿桑桑開門剛準備走。

霎時，段敬懷精準拽住了她開車門的手腕。

鹿桑桑心跳停了一瞬，平靜回過頭：“怎麼了？”

“把微信加回來。”

段敬懷的語氣不容置否。

鹿桑桑輕咬了咬下唇，在他的注視下，拿出手機然后老實加回了微信。

隨后，段敬懷慢慢松了手。

鹿桑桑開門下車，禮貌地道完別，轉身離開，看起來以平常無異。

段敬懷手肘微靠著方向盤，就這樣目送著那道走進宿舍的背影，心里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挺乖的，也挺怪的。

……

音樂會展結束后。

鹿桑桑在學校待了幾天，打電話跟鹿家長輩匯報了一下關于去迪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