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晗之強撐著笑意,硬生生忍下想打呵欠的念頭。
她太困了,腦袋隱隱作痛,不禁懊悔,早知道不熬那麼遲了,現在的身體素質哪能跟本科那時候比。
“聽說你是南亭大學研究生,哎呦,高材生嘞!”她又摸了摸晗之的手。
晗之這下頭皮都在發麻,正想怎麼不著痕跡地抽回手,又被這位富婆一把拽到她兒子跟前。
“這是我兒子,張俊豪。”秀芹拍了拍兒子的手臂,“你們年輕人認識認識。”
張俊豪有女朋友,談五年了,但是他媽就是不同意。今天被拖來相親,本就不情不愿的,臉色低沉,從始至終就沒抬頭瞧過人,也不樂意開口。
氣氛僵持了一會兒。
晗之可受不了這尷尬,率先開口朝他打招呼,“你好,林晗之。”
男人終于揚起頭來,快速瞄了她一眼,面部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別扭,“你好,張俊豪。”
這女孩,確實漂亮,他媽還挺有眼光。剛才只瞧見她那雙腿,又長又直,白得晃人眼,沒想到臉也這麼好看。他心里漸漸有些動搖。
接下來,這位哥倒是熱情多了,在飯桌上頻頻給晗之夾菜。
得,晗之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這是她媽安排的相親宴。
富婆涂著大紅唇,盯著她兒子的一舉一動。她心里跟明鏡兒似的,抿了口紅酒,放下酒杯笑了笑。
“蘭靜吶,咱們倆以后可得多走動走動。”她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紅唇勾起。
李蘭靜笑得諂媚,忙回道:“這是一定的。”
晗之臉色微沉,不冷不熱地開口:“媽,咱們早點回去吧,恩賜一個人在家呢。”
李蘭靜瞪了她一眼,低聲道:“別搗亂。
”
“這孩子真顧家,”張秀琴笑了,眼里都是贊許,“顧家好啊,以后孩子出生就不用愁了。”
晗之聞言,身形驀地僵住,倒吸一口涼氣,灌得胸腔冰涼涼。
張俊豪這頓飯下來,對晗之是越看越喜歡,還當她是害羞,湊到她耳邊安慰道:“沒事兒,我媽這人就這樣,你別往心里去。”
晗之反感他的靠近,急忙往一旁歪了歪,生怕他碰到自己,旋即面色不善地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怎麼了這是?”張秀琴看著晗之的背影,轉身問李蘭靜。
女人趕緊賠笑,“這孩子臉皮薄,害羞了。”
張秀琴聽見這話心情大好,滿意地點點頭,臉皮薄的女孩好掌控。
晗之從包間出來,拐進了洗手間,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緩緩吐了口氣。
面色有些蒼白,不知是不是東西吃多了,胃里突然一陣陣犯惡心,直想吐。晗之跑到廁所隔間,俯著身子干嘔,倒是什麼也沒有。過了一會兒,她緩緩站直身子,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出了飯店,急匆匆的樣子像是有人在追她。
李蘭靜給她發了好幾條語音,她懶得聽,直接轉文字。
“死丫頭,跑哪去了,快點回來!”第一條語音轉出來的文字還自帶了個憤怒表情。
還沒轉到下一條,她媽又打了電話來,她當即掛斷,把李蘭靜拉到黑名單里,按滅手機屏幕,眼不見心不煩。
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氣溫攀升,晗之走了一長段路,也有氣急攻心的緣故,身上有些發汗,便脫了外套,對折了一下,掛在手臂上。身姿曼妙,路過的行人不免多看了她幾眼。
晗之突然兩眼發黑,眩暈感漸次襲來,愈加猛烈。她撐著墻,眼前有個黑影步來,實在沒力氣看清來人,她只想求救。
“我……”
但一個字還沒說完,晗之就暈了過去,身子疲軟地墜下。
程嘉映連忙大跨一步,扶住她的身子,而后一邊拍打晗之肩膀一邊大聲詢問:“小姐,你還好嗎?”
但她已經暈了過去,臉色蒼白得像張紙。
他騰出手來撥打急救電話,另一只手去摸女人的頸動脈,她胸膛還淺淺起伏著。男人松一口氣,還好,有呼吸有脈搏。
“小姐?”他又叫了一聲,仍舊無人應答。
他剛準備給她做心肺復蘇,救護車就到了。
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程嘉映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晗之腰間。男人身形高大,外套尾端能遮到晗之膝蓋下側。
晗之原先就是想來醫院檢查的,路上沒喊到出租車,只好自己走來,不承想,身體這麼不爭氣,竟然暈在半道上。
等到她睜開眼,已經傍晚了。
窗簾沒拉上,大片粉紅色霞光透了進來,仿佛燎原火焰。
“小姐,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一旁的男人出聲說道,嗓音溫潤,好似夏日夜晚拂面而來的風。
晗之聞聲,看向面前相貌儒雅的男人,搖搖頭,“好多了,謝謝你。”
“醫生說,你以后生活作息最好規律些,盡量不要經常熬夜。畢竟,身體最重要。”
他措辭委婉,聽著不讓人難受。
晗之點點頭,不自覺地舔了一下干澀的嘴唇。
“喝水,溫的。”他取來桌上盛有溫水的一次性紙杯,遞給她。
她錯愕一瞬,朝他笑了笑,說道:“謝謝。”
“我剛剛看你手機一直震動,應該是有人給你打電話。
”他扶了一下眼鏡,又說道。
“啊,是嗎?”她側身從一旁摸來手機,掃了一眼,全是未接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