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臉頰紅撲撲的,“對,他一會兒來接我。”
“恭喜恭喜。”晗之緊緊擁住她。
“好啦,你是不是想勒死我。”
“你怎麼之前沒告訴過我?”晗之嗔怪道。
“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她從包里取出一張請柬和伴手禮,“這樣更正式,到時候來當我伴娘噢。”
請柬設計得很用心,沒少花心思。
“在哪?”
“亞灣市,明年一月份。”
晗之的眼淚差點兜不住,“所以你這趟來,是特意跟我說這件事的?”
向往點點頭,又怕晗之有負擔,說道:“順便和他來旅個游。他剛好要來考察一個項目。”
陳雋霖本不想帶向往來,舟車勞頓怕她累著,但拗不過她軟磨硬泡。
“他后來不是搬家了嗎?你們怎麼聯系上的?”晗之記得好友的青梅竹馬,當時她沒少提。
“工作之后的事情,他是甲方,我是乙方,一來二去,就在一起了。”她笑得甜蜜,面上又浮著些羞赧。
晗之打趣道:“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吧。”
兩人正聊著,菜也上齊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你都結婚了。”晗之頗為感慨。
“你呢?跟萵苣王子還有聯系嗎?”
晗之一想起秦硯今天那張臭臉,心情就不好。
“算了吧,別提他。”
“這樣看來,你們是聯系上了?”向往撐著下巴。
“他回國了。”
“那你還生他氣嗎?”
“說不清什麼感覺。”晗之垂下頭,露出茫然的神色,“他沒回來的時候,我又希望他回來,心里時不時惦記著他。他一回來,尤其是一接觸,我反而對他不怎麼上心了。”
向往笑罵:“渣女。”
晗之抿了一口檸茶,“我對愛情,沒那麼大欲望。”
“你們應該是有心結沒解開。”向往旁觀者清,她往后靠了靠,“不過你說的也是,這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愛情,各取所需罷了。
”
晗之笑了,“喲,你剛剛還喜滋滋的。”
“對呀,他恰巧能化解我的執念,而我正好能填補他感情生活的空白,彼此都是對方最合適又最舒心的人選。”向往一攤手,“這不是各取所需是什麼?”
“你看清現實了是吧?”
“人總不能一輩子活在童話故事里。”向往看向窗外,話鋒一轉,“也不是不可以,一輩子也沒多長。”
“但我是不行,家里催太緊了,陳雋霖簡直是我的救星。”她說到后半句,眼里有亮光閃爍。
晗之聽完,沉默地攪弄杯里的液體。
秦家老宅燈火通明,老太太戴了副老花鏡,倚在躺椅上聽京劇。
“媽,我和阿硯回來了。”
“奶奶。”
老太太抻著脖子,極力睜大眼,指了指身旁的沙發,“阿硯,來,坐這兒。”
“最近累不累?”老人滿臉慈愛地注視著自己的孫子。
“不累。”秦硯難得笑容和煦。
若是以前,這自然是假話,但現如今已習慣成自然。
“好孩子,辛苦你了。”老太太不插手集團內部的事,但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
“走,吃飯去。”老太太做勢要起身,秦硯忙上前攙扶她。
“媽,爸最近情況怎麼樣?”秦望寧問道。
老太太話里聽不出喜悲,“還那樣,人老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她又冷哼一聲,“你呀,就盼著我倆走吧,這樣就沒人管你了。”
二十多年了,李寧安對自己兒子仍心存不滿。秦望寧當年婚內出軌,鬧得滿城風雨,妻離子散。秦昭庭和李寧安恩愛了一輩子,老太太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教育出這種混賬來。
秦望寧心里也清楚,從不敢把吳芳和小兒子帶到老太太面前。
秦硯瞧著秦望寧不敢吱聲的模樣,心中冷笑。
當年他和他媽吃的苦,他可沒忘。
一彎新月懸在夜幕中,好似娥眉,清美哀婉。
晗之微微出神,漂亮的眸子略顯空洞,“你知道嗎?我總覺得他變了。”
“怎麼說?”
“我也說不上來,”晗之搖搖頭,她也沒琢磨清楚,語氣郁悶,“就是變了。”
他確實對她好,但總感覺秦硯有意不讓她走進他的世界。親密又疏離是她對兩人目前關系最直觀的感受,舉止親密,靈魂疏離。
而她最在乎的就是精神上的共鳴。倘若秦硯一直如此,晗之不保證自己堅持得下去。
“向往。”一道男聲傳來。
晗之抬眼看去,眼前這位長相斯文的男人應該就是陳雋霖。
他摟住向往,朝晗之頷首,“你好。”
“你好。”晗之淺淺一笑。
“不是叫你在外面等我嗎?”向往搡了搡陳雋霖,小聲問道。
陳雋霖略顯倦怠,仍撐起笑意,“沒差。”
有他在場,許多話就不便說了。
“晗之,不早了,那我們微信上再聯系。”向往暗暗給晗之使了個眼神。
晗之心領神會,“好。”
“我們送你回去,你還住學校吧?”
“沒事,我自己打車,不麻煩你們。”
“這不行,不安全。”
“真不用。”晗之擺手。
向往也不勉強她,“那你自己小心點。”
“嗯。”
“抱一個。”向往展開雙臂。
晗之有些恍惚,高中分別之際,向往也是這個動作。后來兩人天南地北,依靠網絡保持聯系,回過神來,壓下眼底熱潮,緊緊擁住向往,附在她耳邊說了句,“珍重。”向往本來打算笑著嫌棄晗之矯情,但話到嘴邊也沒說出口。
南亭市到了夜晚才徹底熱鬧起來,壓抑了一天的上班族紛紛在夜色中釋放自我。
路邊大排檔人聲喧嘩,熱鍋里滋滋冒油,煙霧彌漫,有些嗆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