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煙，正想點燃，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空閑的時候，無非兩種狀態，獨處或群聚。

　　他捻了捻沒點燃的煙，盯了一會兒，乏味得很，隨手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遇上晚高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大約一個小時后，秦硯到了晗之家樓下。

　　從下往上望，本該亮堂的屋子一片漆黑。

　　男人皺眉，抬腳上了樓。

　　起先是禮貌性地敲了敲門，沒反應，后來連敲了幾下，還是沒人來開門。

　　看來是真生氣了。自上次那通惹得他心亂如麻的電話后，她便再沒聯系過他。

　　好狠的心。

　　秦硯篤定，是因為兩人羈絆不深，她才會斷得如此利落。

　　正巧在小區樓下遇見蘇北，打了個招呼。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蘇北胖了。

　　日子過得挺滋潤。

　　“大老遠看見你，都要認不出來了。”秦硯笑著說。

　　蘇北無所謂般擺擺手，“別羨慕我了，這是幸福肥。”

　　蘇北和蘇南還沒辦婚禮，但他倆結婚的事兒整個圈子都傳遍了。有諷刺的，也有羨慕的。不過人家小兩口過日子，自個兒開心就行，別人管不著。

　　蘇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流言蜚語也越來越多，什麼難聽的話都有。

　　蘇南倒是看得開，根本沒把那些人當一回事兒。但蘇北忍無可忍，在朋友圈發了兩人的結婚證，文案寫得誠懇動人，記錄兩人一路走來艱辛坎坷與修得正果后的知足圓滿，把那些與他們熟識的朋友感動得淚眼婆娑。晗之沒有蘇北微信，但蘇南把那條朋友圈截圖發群里，她一時間感慨頗多，躲在被窩里偷偷抹淚。

好一會兒才發消息祝福他們長長久久，平安順遂。

　　所以蘇南懷孕的事兒，秦硯自然知道。

　　“你來這兒，有事？”

　　這個小區很普通，以蘇北的身份，不大可能出現在這里。

　　“我拿點東西。”蘇北指了指樓上，隨后問，“你怎麼在這兒？”

　　“我有朋友住在這里。”

　　蘇北點點頭，“我得趕緊上去了，再見。”

　　秦硯掃了一眼蘇北要去的樓棟。

　　這不就是晗之住的那棟嗎？

　　拿點東西？難道就是去她家？

　　他知道，晗之和蘇南關系很要好。

　　秦硯又掉頭，原路返回。

　　在電梯旁等了一會兒，果真瞧見蘇北從晗之住處出來，手里拎了個行李箱。

　　看見秦硯，蘇北有點驚訝，“你還沒走啊。”

　　“晗之……”他頓了頓，“不在家嗎？”

　　“沒啊，她弟弟在我家。”蘇北把行李箱拎進電梯，回頭問身后的男人，“你去幾樓？”

　　“一樓。”

　　蘇北按下電梯鍵，“你跟林晗之很熟嗎？”

　　秦硯并不想跟旁人多談，“還好。”

　　“我看不止吧。”蘇北意味深長地笑笑。

　　“普通朋友而已。”

　　蘇北也許是抱得美人歸了，便看不得別人受感情的苦，主動提醒道：“我聽我老婆說，她去培訓了。”

　　秦硯面上不動聲色，“噢，原來是這樣。”

　　“加油！我先走一步。”他拍了拍秦硯的肩膀，隨后提著行李箱，開車走了。

　　秦硯站在原地。

　　深秋了，草坪仍舊青綠，旁邊列著各種各樣電動車和自行車，斜斜立著。

　　他不是調查不了晗之，只要他想，關于她的所有資料都會送到他眼前。

　　只是他不愿意用這種方式來了解她。

　　但最近的樁樁件件，都表明，他一點兒也不了解她。二人分隔的那些時間與空間客觀而殘忍地存在，并不是他想的那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晚風裹挾著森冷的寒意，秦硯給李禹撥了電話，“一個小時后，把林晗之的所有資料發給我。”

　　在接下來的一小時內，秦硯一個人，繞著小區走了三四圈，腳步很慢，慢到他足以看完中年大叔大姨們做完一套操，慢到他足以欣賞落葉優雅的紋理，慢到他荒涼地想，晗之的心意不似當初。

　　李禹哪有空像老板那樣傷春悲秋，和其他幾個同事馬不停蹄地加班，以撫慰老板的矯情病。

　　等到文件整理完打包發出去的那一刻，幾人都松了口氣。

　　調查得很細致，連晗之那些前男友的家世都查得清清楚楚，甚至還有她的六級分數。

　　秦硯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仔細瀏覽著文件內容，神色格外專注。

　　沒有他的這些年，她很努力，努力到不眠不休地復習考研內容，以至于突發腸胃炎進了醫院。努力到短短四年產出不少爆火的劇本。兼顧學業的同時，還把事業做得如此出色，難怪在南湖那時候，她進了醫院。

　　他不在的這些年，她竟是這樣對待自己身體的。

　　他倒是希望，她不必這樣拼命，每天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就好。

　　想到這，秦硯自嘲一笑，自己這些年又何嘗不是虐待自己呢？為了扳倒親生父親，沒日沒夜地學習和工作，多麼可笑。

　　秦硯和林晗之，一直都是同一種人，高傲倔強不服輸。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輕易向對方低頭呢？

🔒32.有舍才有得

　　蘇南所處的位置光線昏暗，看不清臉，她特意壓低了聲音，“我跟你說件事兒，你身邊有人嗎？”

　　晗之一頭霧水，搖搖頭，“沒有，怎麼了？”

　　“今天恩賜玩玩具。”說著，她拿起一個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