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映不是個容易生氣的人，很快應道：“好。”

　　飯后，晗之下樓買衛生紙，程嘉映在家里帶恩賜洗澡。

　　她買了紙后，又在超市慢慢逛了幾圈。她總覺得對不起程嘉映，想著買點東西補償他。

　　但逛了幾圈也不知道該買什麼，對他的喜好一無所知。越是這樣，她越愧疚。

　　“恩賜呢？”她沒見到孩子身影，就程嘉映在客廳里。

　　他上前接過兩提衛生紙，“睡了，估計是今天在幼兒園玩累了。”

　　“對了，嘉映。”

　　她突然喚他名字，程嘉映有點受寵若驚，“怎麼了？”

　　“我發現，我還沒好好了解過你。”

　　他笑了，語氣夾雜著興味，“想了解什麼？我一定全盤托出。”

　　其實，情侶間互相了解是需要時間的。

　　他這麼一說，她倒無從問起。

　　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擺，“慢慢來吧，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了解你什麼。”

　　說完，程嘉映抱住了她，呼吸噴撒在晗之耳側，癢癢的，“從你嘴里說出的‘慢慢’，很動聽。”

　　晗之沒想到程嘉映會講情話，大腦飛速運轉了幾秒，說道：“你之前不是問我寒假去哪兒玩嗎？我好朋友的婚禮，一月份，到時候你陪我去。”

　　十一月份的時候，昭庭小公子秦耀龍被逮捕，各大媒體都在報道，鬧得沸沸揚揚。逮捕原因流出，昭庭股票大跌，損失不少，公關部的員工接下來幾個晚上別想睡了。

　　秦耀龍涉嫌非法集資罪、強奸罪以及組織、利用會道門、邪教組織、利用迷信破壞法律實施罪。警方要是接著往下查，他還不止這三項罪。

　　晗之一點開熱搜，全是關于昭庭的消息。

　　全家都瞞著老爺子，但不知道是誰說漏了嘴，老爺子氣急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無論如何，昭庭是大企，沒這麼容易垮。秦望寧緊急召開記者發布會，向大眾道歉，為了顯出愁態特地染白幾綹頭發。秦耀龍干的事，他前幾年略有耳聞。他沒時間管，原以為只是小打小鬧，也就任由他去，沒想到捅了個這麼大簍子。

　　程嘉映在給她吹頭發，“你這段時間繃得太緊了，現在兇手落網，放松放松。”

　　“我明天回荔洲。”她看向鏡中的自己，“不能一直住在你這。”

　　“我希望你一直住。”他揉了揉她的頭頂，“過年的時候，去見見我媽吧。”

　　他盯著在熱風中翻騰的發絲。

　　晗之有些許怔忡，“會不會太早了？我們在一起沒多久。”

　　“我們年齡都不小了，早點結婚，然后生個小寶寶，對你身體也好。”他關掉吹風機，隨手順了一下她的頭發。

　　晗之的表情變了又變，過了會兒才啟齒道：“你……很想要孩子嗎？”

　　“小孩很可愛，恩賜就很可愛。”他貼近晗之，雙手握著她肩頭，抬眼看向鏡子里嬌美的女人，“而且你長得這麼漂亮，寶寶一定很漂亮。”

　　“難道你喜歡我，是因為我漂亮？”晗之的想法顯然不在正常軌道上，把程嘉映弄得不明所以。

　　“樣貌也是你的一部分，喜歡一個人當然是喜歡她的全部。”他解釋道。

　　晗之聞言，轉過身來，正對著程嘉映，“我的外表和內心，你選一個。”

　　程嘉映不解地皺起眉頭，“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呢？你的外表和內心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它們共同構成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

　　“如果我長得很丑呢？你還會喜歡我嗎？”她并沒打算放過這個問題。

　　程嘉映反問：“糾結這個問題有什麼必要嗎？”

　　“我不想結婚，更不想生孩子。”晗之面無表情地說著。

　　她語氣難得嚴肅，不是在開玩笑。

　　程嘉映握在她肩上的手僵了僵，“你是不想生孩子，還是不想跟我生孩子？是不想結婚，還是不想跟我結婚？”

　　晗之抬眼瞧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你的過去，我不介意。只要以后我們好好的，就行。”

　　“什麼過去？可以把話說清楚麼？”晗之眉頭緊皺，有些惱怒。

　　程嘉映深吸一氣，說道：“我覺得成年人之間，不需要把話說得太明白。”

　　“好，那我告訴你，我不想結婚也不想生孩子，接下來選擇權交到你手上，你還想跟我在一起嗎？”

　　“我相信，你會改變想法的。”他神色篤定。

　　她盯著他，背挺得很直，“嘉映，你是個特別好的人，我不想跟你爭論，但是，我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他很執拗，“沒關系，我慢慢等。”

　　晗之朝他搖頭，“這不是時間能解決的問題。”

　　“時間能解決一切問題。”

　　她起身要走，“不說了，時間不早了，你休息吧。”

　　男人站在她身后，嗓音低沉，“晗之，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兩人今晚都很嚴肅。

　　客廳亮著燈，晗之坐在沙發最右端，程嘉映則是在最左端。

　　“其實我認為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晗之，我是個比較循規蹈矩的人，渴望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有錯嗎？”

　　“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是錯的。只是我不喜歡。”

　　他揉了揉眉心，突然軟了語氣，“可以遷就我一下嗎？”

　　“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兩情相悅。”

　　“愛情是付出，而不是索取。”

　　話音落下便又是長久的沉默。

　　“那你跟我在一起，付出了什麼呢？”他的眼里多了點捉摸不透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