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韻晃蕩著手里的可樂易拉罐。
她以前喝酒,有一任男朋友是醫生,天天科普喝酒的危害。她喝一次,他就說一次。江韻偶然間得知同齡人里有人得癌癥之后,自覺把酒戒了。
“三十歲是最好的年齡。既有一定的社會閱歷和積蓄,又有面對生活的勇氣和朝氣。”晗之舉起一串燒烤,咬了一口,肉里濺出咸香的油汁兒,“等我到了三十歲,或許就不會再抱怨了。”
江韻嘴里有烤魷魚,燙得她齜牙咧嘴,囫圇說道:“只要你想,你今晚開始就可以不再抱怨。”
她說完,急忙灌了一大口冰可樂,這才舒坦不少。
前段時間住在程嘉映家里,他很自律,不點外賣不吃垃圾食品。晗之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沒好意思在他跟前吃燒烤。晗之憋得慌,總算逃出來了。
燒烤不健康,但偶爾吃一兩次,幸福感還是很強的。
“阿姨有催你結婚嗎?”
這話題轉移得太快,江韻懵了一下,隨即搖頭,“我媽什麼時候管過我?她這會兒在冰島旅游。”
她接著說道:“其實,她巴不得我不結婚。她被我那死爹搞得恐男了。”
“你知足吧,阿姨算是清醒的。你看看我媽,”晗之嘆了口氣,“被我爸傷成那樣,還對男人抱有希望,執意讓我結婚。”
滿打滿算,李蘭靜走了四個月了。
“她活著的時候,我天天跟她吵,動不動就冷戰,浪費了好多相處的時間。”晗之悶頭喝了半杯果汁,“我這段時間一直想這些事,其實她讓我結婚,也不能怪她。在她的認知里,女人最好的歸宿就是結婚。她在自己的角度為我考慮,自然是催我結婚。
”
“是這樣,很多時候雙方都沒錯,認知不同罷了。老一輩被灌輸這些觀念太多年,根深蒂固也正常。”
“認知不同。”晗之咀嚼著這幾個字,她和程嘉映不也是如此嗎?
江韻這幾天休假,可以睡到太陽下山,便無所顧忌地吃吃喝喝,和晗之兩人聊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洗漱睡覺。
晗之剛醒,躺在床上發呆,就發現恩賜不知什麼時候爬到她身上,趴著睡著了。
她放輕了動作,慢慢把孩子挪到身旁,再給他蓋上被子。江韻還沒醒,睡得四仰八叉。
悄聲伸了個懶腰,拿起放在床頭柜被靜音的手機。
程嘉映沒給她打來電話,也沒發消息。應該是想通了,不跟她多做糾纏。
她給自己泡了杯蜂蜜水,咽下一口,舒服多了,口腔里甜滋滋的,而后給程嘉映發了條信息:自此分手,一切祝好。
不多時,程嘉映回了一段話。
晗之粗略地掃了一眼。
果然,他又恢復成往日那個風度翩翩的程嘉映,禮貌客套,及時止損。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歸為泡影,來得快散得快。
花開花落,云卷云舒,這世界離了誰都照常運轉,日子很平靜地溜走。
向往舉行婚禮的那天,陽光明媚,鮮花燦爛。
亞灣市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冬天,一年仿佛只有春天這一個季節。
晗之都想來這兒養老了。
草地婚禮自由不拘束,場上年輕人有的唱唱跳跳,有的聊得火熱。只有新人長輩和陳雋霖同事那幾桌顯得拘謹,但氛圍也很融洽。
向往請晗之上臺發言,說到動容處眼眶發熱,最后兩人緊緊擁在一起。
晚宴上更是熱鬧,新郎新娘帶頭跳舞,陳雋霖今天笑得很燦爛,意氣風發,不似晗之第一次見到他那樣疲憊。
晗之為向往高興,喝了幾杯果酒,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模糊的視線里,竟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晗之揉了揉眼睛,那身影便不見了。
陳雋霖跳完那支舞,朝那道挺拔的身影迎了上去。
“秦總,”他笑著伸出手,“現在應該叫秦董了,恭喜。”
秦硯伸手與他交握,“這次的事,你幫了不少忙。謝謝。”隨后將手里精致的禮盒遞到陳雋霖手里,“一點心意,新婚快樂。”
“太客氣了。”陳雋霖笑著接過,“有沒有興趣上去跳一支舞?”
秦硯笑了,搖頭自嘲道:“我老了,玩不動。”
陳雋霖不勉強他,“我先去陪老婆了,你自己逛逛。”
秦硯頷首,插著兜散步。
亞灣的夜空極美,星河璀璨,這是在南亭見不到的景象。
晗之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妝沒暈開,沾了水光的臉蛋更加美艷。
隔間出來一位二十出頭的女生,打量了她好幾次。
晗之邊擦手邊問道:“怎麼了?”
“請問,你是之前上過熱搜的那個女生嗎?”
晗之隱約猜到她問的是什麼,反問道:“什麼熱搜?”
“跟謝安喬還有葉斐一起坐在橡皮艇上,噢,還有個小孩。”她連忙回答,還從手機里找出了那張相片。
晗之笑了,坦言:“是我。”
女孩子很激動,微掩著嘴,“天吶,姐姐,真的是你嗎?我剛剛看你覺得漂亮,多看了幾眼,越看越眼熟。我是你的粉絲!”
莫名收到一頓夸獎,她笑著道謝。
“之前在網上刷到了你的澄清視頻,你好棒哇!我還關注了你的自媒體號,天天看。
”
她謙虛道:“哪里。”
“我可以跟你合張影嗎?”
“當然。”
女生蹦蹦跳跳地跑出洗手間,她的朋友在外邊等她,她興奮地跟朋友分享剛拍好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