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見他，我就帶你來，你知道的，你的要求我舍不得拒絕。”

“褚醫生……不是你的……朋友……嗎……為什麼……”唐歆兒咬破了自己的下唇，鐵銹味充滿了自己的口腔。

“他讓你離開了我。”顧瑾軒站起身來，溫柔地解開了唐歆兒的束縛，“你病了，該休息了。”

“啪”

一巴掌落到了顧瑾軒的右臉，唐歆兒后退一步，“病的是你！”

顧瑾軒被打醒了一大半，他沉默著，他知道他病了，他以為是唐歆兒離開后他才開始病的，后來才明白，在見到唐歆兒第一眼他就病了。妄圖讓她只剩下自己。

顧瑾軒一言不發地拉住唐歆兒的手腕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不由分說地粗暴地吻了下去。唐歆兒劇烈掙扎著，卻被狠狠地遏制，吻中含著眼淚的咸和血的腥甜。

唐歆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顧瑾軒結束了這個糟糕的吻，她聽見了顧瑾軒的話語，真誠得像是宣誓一般。

“在我活著的時間里，我永遠會被你所困。”

——我永遠會被你所困。

——你是我信仰的唯一神。

——你是我無數次的午夜夢回？

——你是我所有的妄想。

騙局。唐歆兒這樣想著。

她最后看了一眼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褚寧鋒，那個不正經的褚醫生，一走便是一輩子，在死去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孤單？

所有的債，她都會一點一點討回來。

她早就不是曾經的唐歆兒。

“顧瑾軒，我在想，會不會有一天你也會殺了我。”

第三十二章：預熱

那天晚上唐歆兒沒有和顧瑾軒解釋她淋到雨只是因為忘記帶了傘，只是因為一開始是想來找他。

唐歆兒選擇了沉默。她病了好些天，顧瑾軒一直守在唐歆兒的床邊，幾乎是寸步不離。空蕩蕩的顧家只有這一間屋子里帶了一點人氣。

“歆兒，吃藥。”顧瑾軒端著水杯，將膠囊遞給了唐歆兒。唐歆兒掃了一眼，接了過來，乖乖的吃了下去。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給顧瑾軒一個帶有溫度的眼神。

顧瑾軒也不在意，他隨意地坐在床邊，拿出床頭柜中放著的文件，看了一會兒，幽幽道，“明天和我一起。”

“去哪里？”唐歆兒低垂著眼簾，嘴角略微向下。

“工貿大樓。”

“唔……很偏僻的那個大樓？”唐歆兒歪著頭，看向顧瑾軒。

“還行。”顧瑾軒點了點文件上的關鍵信息，“只是很少有人去而已。”

唐歆兒想，她終于知道夏季琛為什麼選擇明天了。夏季琛那個狐貍早就算好了的。

——明天會很有趣，你準備好。

“我累了。”唐歆兒鉆到被窩里，背對著顧瑾軒，糯糯道。

“晚安。”顧瑾軒道。

卻久久沒有得到答復。

良久，顧瑾軒扭頭看著唐歆兒的睡顏，這個小姑娘在夢中都是這樣的不安，眉頭微蹙，一副緊張的樣子。他不敢撫平唐歆兒的眉宇，上一次這樣做，小姑娘一下子就醒了過來，模樣像是受了驚嚇的小兔子，眼睛里都是慌亂。

顧瑾軒不知道的是，在唐歆兒的夢里，是漫無邊際的黑，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可怎麼都跑不出那樣殘忍的黑暗。而夢的最后，總是自己墜落的模樣——像斷翅的鳥。最后只剩下一灘鮮血。有野獸將她的尸身吞吃入腹，然后被獵人射殺。

獵人是誰？

她不知道。

只知道每一次她都無法找到那個獵人。只能一遍一遍經歷著墜落。

另一邊，夏季琛一臉悠閑地抽著煙，面前坐著的是瞪著眼睛的韓漠漠，以及事不關己的蘇三折。

“你真的有把握干掉顧瑾軒？”韓漠漠挑眉，說真的，夏季琛本事很大，可顧瑾軒不是一般人，她心里還是沒有底。

“誰說我要干掉他。”夏季琛嗤笑一聲，“活著的人最痛苦。我要活的。”

蘇三折覺得背后涼颼颼。

“斬草要除根。”韓漠漠堅定道。

“我偏不呢？”夏季琛是有私心的，顧瑾軒讓那個傻丫頭受了那麼多苦，把顧瑾軒直接搞死簡直是便宜這個人了。當然，夏季琛確信他不會失敗。而且那個傻丫頭不會掉鏈子，唐歆兒這一年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唐歆兒的心不狠，可對于決定了的事情，絕不會被溫柔所左右。她會出色的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現在他夏季琛需要做的，就是等。等待明天顧瑾軒的車到達要去工貿大樓必經的樹林。夏季琛想，此時的唐歆兒一定很激動。

唐歆兒確實激動極了，她在黑暗里打量著身邊熟睡的人的睡顏，睡著的顧瑾軒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唐歆兒描摹著顧瑾軒的眉眼，在他的眼角落下了一吻。

那是神祗對奴仆的憐憫。

也是唐歆兒所能給予的撒庫拉醬僅剩的溫柔。

她只能給這麼多了。

或許真真是風水輪流轉。感情，唐歆兒給不了了。

第三十三章：三槍

唐歆兒坐在了顧瑾軒的副駕駛。她今天打扮得格外好看。

墨綠色的裙子勾勒著她動人的曲線，姣好的面容給人一種亦真亦幻的感覺。她摩挲著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神色平靜。她看見窗外的景色變換，從繁華的都市一點點步入荒蕪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