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瑾軒將槍交給了唐歆兒，似笑非笑地站在唐歆兒的面前，握住唐歆兒拿槍的手，將黑洞洞的傷口指向了自己的心口，神色坦然如常，“唐歆兒，你想要的解脫就在這里。”

第三十八章：找死

你想要的解脫，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顧瑾軒從來沒想過放過唐歆兒。哪怕是萬念俱灰的時候。他沒想過自己死而不帶上唐歆兒。他明白自己的可惡，可本來就是這樣了。他沒有辦法。

那把槍里沒有子彈。

若唐歆兒扣動了扳機，他就殺了這個人。如果唐歆兒沒有，那他就帶著這人好好過日子。

唐歆兒的指尖微微顫抖，她不明白為什麼顧瑾軒這個人可以毫無懼色地做出這樣的舉動。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兩個人要在一個死局里進退兩難。

“你為什麼不明白……”唐歆兒低下頭，艱難地從唇齒中擠出聲音，“我們沒可能的。”

“我父母的在天之靈時時刻刻瓜分著我的精神。”

“我和你在一起一天，我的心就受到一天凌遲。”

“褚醫生還沒有安息，我又怎麼可以辜負他一片好心。”

“既往不咎，真的那麼難嗎？為什麼非要是我呢？”

每一句話都砸在顧瑾軒的心上，他本就潰爛的心此時此刻就像是凋零的花，再也沒有拼湊起來的可能。

顧瑾軒后退一步，那把手槍也應聲掉落在地上“啪”得一聲，打破此刻的窒息。

他聲音低沉，卻似野獸最后的嘶吼，明明平靜如常，可又能聽見心滴血的聲音，“我從來沒有過真正的情感，當初的沈織瑤也不過是我一手編的情緒，我催眠自己喜歡她，所以才這樣萬劫不復。

可我遇見了你……呵，這顆心臟……”他指著自己的心口，面露嘲諷之色，“因為你活了過來。我沒辦法不愛你。沒辦法眼睜睜看你離開我。我就像一個釘在十字架上的罪人，每天遭受酷刑，即便如此……”

“我也還是愛你。”

“哪怕我們從來都沒有可能。”

“我要你的身邊只剩下我。”

“我能給你你要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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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歆兒從來沒有覺得沉默嚇人，然而在這個時候，沉默竟然吞噬了一切。他們之間，盡是看不見的黑。

那是一條越來越寬的鴻溝。

難以跨越。

“你愛我嗎？”顧瑾軒的眼眸里，幽深得看不見底，是濃墨，是深淵。

“從未。”她輕吐兩個字，心如刀絞。可在下一刻，她跌倒在地上，雙手捂著發疼的胃部，額角滲出的汗珠低落到地上。

顧瑾軒走到唐歆兒的面前，蹲下身，捧起她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啞聲道，“我不想這樣的。你要乖，要說愛我。”

他不留余地地踢中了唐歆兒的胃部，他只想要一句愛，哪怕只是愛過。

可唐歆兒一點希望也不給。

她說，“我從未愛你。”

她的眼前一陣陣發黑，胃鉆心的疼。

顧瑾軒瘋了。

他扣住唐歆兒纖細的脖頸，一點點的收力。

唐歆兒覺得自己要窒息，口腔中的腥甜讓自己發暈。

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溫熱的血滴在顧瑾軒的手腕，他被燙得慌張地松開手，在看見唐歆兒昏死在自己面前毫無生機的那一刻，顧瑾軒才真正覺得害怕。

他慌忙地，小心γβ翼翼地抱起唐歆兒，低聲喃喃著，“別留下我。”一遍一遍，如同惡魔的囈語。

夏季琛趕來時見到的就是顧瑾軒摟抱著唐歆兒的畫面。

在見到唐歆兒蒼白的臉色和刺眼的鮮紅以及脖頸上青黑色的指印時，夏季琛眼底發紅，額頭青筋暴起，他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了一句，“你他媽找死。”

顧瑾軒消消停停的挨了一拳，他孤零零的站在一邊，看著夏季琛護著唐歆兒的模樣，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我勸你還是先打個120。”

第三十九章：再見

是夢。

她處在刺眼的光芒中，轉瞬間那光芒支離破碎。冥冥之中有人說著關于囹圄的含義，復又見得她的噩夢束縛住她的身軀，對她說著，“你逃不掉的。”

唐歆兒醒來時看見的便是循規蹈矩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讓她心底更加慌亂，胃部傳來的痛感讓她產生一瞬間的迷茫，她看向自己的床邊，夏季琛一手支著下顎睡得很淺，唐歆兒沒有做聲，盯著天花板幾乎要盯出一個洞來。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被人打開，也驚醒了淺眠的夏季琛。

來人明明溫柔的笑著，卻是深淵的惡鬼，他的嘴角有些破皮，模樣略有狼狽，可他仍是云淡風輕的樣子，他歪著頭望著臉色慘白的唐歆兒，心情愉悅道，“我想也是，這時候你也該醒了。”他不著痕跡地睨著夏季琛，“你該把她還給我了。”

“還給你？”夏季琛拔高了聲音，冷笑一聲，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他摟過唐歆兒單薄瘦弱的肩膀，“把她托付于你然后你再繼續傷害她嗎？我看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