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斷。

如果他們兩個活一個都會無比痛苦的話，倒不如死了個干凈。

反正他們彼此相愛。

他們萬劫不復。

他們窮途末路。

她溫溫柔柔地看向顧瑾軒，溫聲道，“我們啊……辦一場婚禮吧。”

顧瑾軒抱以笑容，他眼底復雜，可還是點了頭，他明明知道是一條死局，但他還是笑著說，“好啊。”

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

我甘之如飴。

陸今然不懂他們之間的暗語，只覺得心驚，她剛要拒絕這個提議，卻瞧見自己的兒子帶著笑意的臉，那分明寫著幸福的字樣。

幸福嗎？

陸今然嘆氣，妥協道，“算了。”她惡狠狠地盯著唐歆兒，“如果你要是敢做什麼不利于軒兒的事情，你知道后果！”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唐歆兒無聲地笑著。

她看見她和顧瑾軒之間的鴻溝越來越窄，直至消失不見。

第四十一章：如果

婚禮的籌備唐歆兒和顧瑾軒都推給了陸今然和顧讓，兩個人在緊張的日子里偷得浮生半日閑，竟也和諧地在大街上閑逛。

倏地，唐歆兒感覺到臉上有一絲絲涼意，她仰頭，看見細細小小的雪花緩緩落下。

下雪了……

顧瑾軒拉住唐歆兒的手揣進自己的衣兜中，在她的耳畔低聲問道，“要回去嗎？”

“不要。”唐歆兒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開什麼玩笑，回去看陸今然的那張木頭臉嗎？她可不想沒事兒給自己添堵。

顧瑾軒笑了笑，“歆兒想去做什麼？”

“不急……”唐歆兒沒說完，只覺得被顧瑾軒拉著的手一痛，她面容猙獰了一下，顧瑾軒看見，慌亂地松開手，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唐歆兒低笑了一聲，“我們還有很久，不急這一天。”

顧瑾軒沒說話。

這沉默可真讓人厭煩。

顧瑾軒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笑意卻未達眼底，“對，還有很久。”

但我卻要把每一天當做最后一天來過。

他重新拉起那只冰涼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去逛商場怎麼樣？”

“好。”唐歆兒一邊回答，一邊裝作不經心地回過頭，可身后只有人群，陌生的臉孔讓唐歆兒覺得只有身邊的顧瑾軒才足夠真實。

“不去打個招呼嗎？”蘇三折饒有意味地盯著顧瑾軒和唐歆兒的背影。

夏季琛熄了手中的煙，神色復雜，他搖了搖頭，僵硬地回答道，“沒有必要。”

“說的也是，她自己選的路。”韓漠漠冷哼一聲，口吻冷漠，可心底卻是恨鐵不成鋼，以及……難以治愈的悲慟。

那終歸是不歸路。

夏季琛抬腳要走，韓漠漠和蘇三折緊跟其后。韓漠漠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問道，“一個月以后她的婚禮，你去不去？”

夏季琛身形頓了一下，隨即答道，“去，為什麼不去？”他明明笑著，卻比哭都難看。

事到如今，提起她的名字都不忍。

唐歆兒可真讓人覺得難過。

顧瑾軒為唐歆兒買了很多衣服，兩個人出了商場的時候已經天黑，顧瑾軒大包小裹地跟在唐歆兒身后，唐歆兒則悠閑地喝著珍珠奶茶，雪還在下，兩個人走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西嚕”一聲，奶茶喝完了，唐歆兒準確地將其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隨手拎了幾個顧瑾軒手中的袋子，“我們去哪里？”

顧瑾軒笑而不語。

他騰出手摸了摸唐歆兒柔軟的頭頂，示意唐歆兒跟上自己的腳步。

兩個人來到了K市最好的酒店——曾經顧家旗下的酒店。

頂樓上，唐歆兒趴在欄桿上，也不知道顧瑾軒帶她來這里是做什麼。顧瑾軒從背后環住唐歆兒的腰，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一簇一簇的煙花在陰沉沉的天空中綻放又轉瞬即逝。

唐歆兒突然想到了十二點的灰姑娘。

她握住顧瑾軒放在她腰際的手，突然落下淚來。

她的聲音微微的哽咽，“顧瑾軒，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可還是一片漆黑。”

“我找不到出路。對不起……我ybdj……”

“噓。”顧瑾軒俯下身，將下巴抵在唐歆兒的頭頂，“別說對不起。”

“可是……”

唐歆兒的話被顧瑾軒不由分說地打斷，“我都知道。你想的我都知道。”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

“我未來的新娘，喜歡這場煙花嗎？”

顧瑾軒眼帶笑意，殊不知，眼底的笑融化了這冰寒的雪。

“喜歡。”唐歆兒擦了擦眼淚，“可我更喜歡那杯奶茶。”

“回去的路上再來一杯？”

“好。”

如果一直能夠這樣就好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著。

如果有如果。

第四十二章：婚禮

K市最恢宏的酒樓，此刻也熱鬧非常。

盡管眾人默認了顧家已經倒臺，可顧家的婚禮，那可是不容得一點的含糊。

華麗的殿堂讓人如步仙境，而今天的主角，則是站在殿堂中央的那一對璧人。

顧瑾軒一直都知道唐歆兒很美，但卻不知道穿上白色婚紗的她能夠這樣的美麗，他明明是高興的，可他的心臟，翻涌的情緒卻是悲慟。

悲慟呵。

他眨也不眨地看著面前異常坦然的唐歆兒，他倏地笑死了起來，這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