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沈姝妤：“離婚協議，別讓我等太久。”

    傅灼之……默認了。

    震驚嗎？不意外。

    可沈姝妤心里如凌遲嗟磨般痛楚。

    為了保護溫嘉，傅灼之竟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到前面，替溫嘉擋下所有傷害。

    眼淚在眼眶氤氳，沈姝妤唇畔微顫：“既然你一直在等她，三年前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傅灼之身形一頓：“你們長得很像。”

    萬箭穿心。

    一瞬間，沈姝妤心口處傳來剖心剜骨般的疼。

    原來，她只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替身，溫嘉的替身。

    那麼，這些年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有了解釋。

    沈姝妤雙眼通紅緊盯著傅灼之離去的背影，嗓音嘶啞：“傅灼之，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點？”

    可傅灼之連頭都未回，那決絕的背影似乎已經說明一切。

    門被重重關上。

    沈姝妤再也忍不住心中積壓的情緒，癱坐在地，眼淚止不住的掉落。

    她最愛的人，也是傷害她最深的人。

    直到此刻，沈姝妤才明白，原來真愛真的可以跨越一切。

    只是這真愛，與她無關。

    別墅中一片死寂，只剩下她的嗚咽聲回蕩不停。

    一夜無眠。

    沈姝妤哭了整整一晚，天色泛白時，她的一雙眼睛已然紅腫澀痛。

    她自知這樣的狀態不能飛行，便請了假。

    剛結束通話，手機一震，進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沈姝妤點了進去，就見上面寫著——

    “沈小姐，我與阿灼將于初八舉行婚禮。為了感謝之前你替我照顧阿灼，給你的那份喜糖，我讓阿灼選了你最喜歡的櫻桃味道。”

第九章 照顧好自己

    櫻桃味的……喜糖！

    沈姝妤全身都疼起來，猶如抽筋剝骨，血肉被撕成千萬片碎末殘渣。

    此刻她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竟是這麼痛苦的事！

    沈姝妤背靠著浴室墻壁，無力的滑坐在地，蜷縮成一團。

    動作間不小心碰開了花灑。

    冰涼的水霎時傾瀉而下，盡數落在她身上。

    好冷啊！

    沈姝妤環抱著自己，渾身瑟瑟發抖，卻只是咬著牙忍下。

    只有這樣，她才感受不到心底的冷。

    臉上濕意一片，但早已分不清哪一滴是淚水。

    等躺到床上的時候，沈姝妤毫不意外地發起了燒。

    她渾身發燙，腦子一片混亂。

    眼皮疲累合起的那一瞬間，沈姝妤想，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去？

    可轉念一想，死了也好。

    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留戀的了……

    不知不覺間，沈姝妤渾渾噩噩地睡去。

    而后，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沈姝妤回到了傅灼之向她求婚的那天。

    他沒有單膝下跪，沒有手捧玫瑰花，甚至沒有準備戒指。

    只是站在她面前，語氣平淡地問。

    “你要不要嫁給我？”

    剎那間，沈姝妤猛地睜開雙眼，從夢中醒來。

    她坐起身，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已經被汗浸透。

    冷風從未關的窗吹進來，凍得她渾身一顫。

    沈姝妤再去摸額頭，竟然退了燒。

    不知怎麼，她竟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沈姝妤靜靜望著眼前除了自己空無一人的屋子，清清楚楚的意識到，傅灼之離開了。

    離開了自己，離開了他們的家！

    想到這兒，她呆怔了半晌，緩緩垂下了眼睫。

    終究……要結束了。

    幾小時后，助理拿著手機跑到傅灼之身邊。

    “灼哥，沈小姐電話。”

    傅灼之瞥了眼，眉心微蹙地接起。

    “有事？”

    電話里傳來沈姝妤沙啞的聲音：“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至于房子……我不要。”

    傅灼之微頓：“知道了。”

    “嗯。”沈姝妤深吸了口氣，“還有，聽說你要和溫小姐結婚了，婚禮我就不去了，先祝福你們。以后……要照顧好自己。”

    “傅灼之，再見。”

    話音剛落，沈姝妤便掛斷了電話。

    傅灼之看著暗下去的屏幕，眼底劃過一抹晦暗。

    不知怎麼，他的心底莫名浮上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感。

    但很快，傅灼之便壓下，投入到工作中。

    直到收工后，助理問：“灼哥，還是去溫小姐家嗎？”

    傅灼之看著車窗外無邊無盡的黑夜，沉默片刻，薄唇微啟：“不，回家。”

    站在別墅門口，他推門而入，屋內卻是一片漆黑。

    “沈姝妤？”

    傅灼之喚著，但沒人應。

    他打開燈，卻是渾身一怔。

    別墅里似乎是沒變，可也變了很多。

    墻上沈姝妤每天都要擦一遍的婚紗照不見了。

    電視柜上多了張便利貼：“胃藥在這里，一日兩次，一次一片，溫水吞服，不要喝冷水。”

    傅灼之視線落到抽屜上，伸手拉開，看著里面擺放整齊的胃藥，心里無端升起些煩躁。

    不知道沈姝妤又在搞什麼鬼，他起身去臥室找人，卻依舊空無一人。

    只有衣柜上同樣多出的一張便利貼：“左邊柜子里是襯衫和外套，右邊柜子里是褲子和換洗衣物，穿之前讓助理幫你熨一下。”

    再到衛生間鏡子上：“備用的牙膏和洗發水在洗水臺下面左邊柜子，新的毛巾在右邊柜子，如果都用完了，別忘記告訴助理。

”

    廚房烹飪臺：“你不會用煤氣，還是別一個人做飯了。”

    ……

    傅灼之走遍了整棟別墅，一張張一條條看完這些便利貼，心里腦海里全部都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