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座位上，沈姝妤有片刻的怔愣。

    季青臨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發什麼呆呢，你不是說飛行就忌諱的就是走神嗎。”

    沈姝妤回過神，歉意地笑了下：“抱歉，是我的問題。”

    她著手開始準備工作。

    季青臨跟著檢查，突然開口：“剛才那人，是傅灼之？”

    沈姝妤動作一頓，好久才低低應了聲。

    當年的結婚證和‘出軌’照片事件沸沸揚揚，又有幾個人不知道她是傅灼之的前妻？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她才在漠河足足呆了兩年。

    正晃著神，頭上驀地蓋下一只大手。

    季青臨對她溫柔地笑了笑：“都是過去的事了，別再想了。”

    沈姝妤搖頭：“我沒有想，只是沒想到，才剛回來，就這麼快見到他。”

    說是有緣？

    不，她和傅灼之早已緣盡，在兩年前。

    她不想再討論他，將注意力重新都放在準備工作上：“專心飛行吧。”

    季青臨點頭，看著沈姝妤的眼底劃過一抹心疼。

    半小時后，飛機平穩飛行，

    季青臨在空隙間看了沈姝妤一眼。

    他是兩年前在漠河認識她的，正好就是傅灼之取消和溫嘉婚禮之后的那段日子。

    季青臨在漠河生活，對娛樂圈的事知曉得不多，這件事還是他朋友講給他聽的。

    但遇見沈姝妤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她就是事件的主角之一，對她只是一見鐘情的喜歡。

    季青臨永遠記得那一天。

    沈姝妤站在噴泉廣場的中央，身邊白鴿群起。

    那一幕，像是天使降臨。

    他不可避免地心動了。

    之后，季青臨便對沈姝妤展開了追求。

    沈姝妤對此很頭疼，最后為了拒絕他，甚至翻出娛樂圈的新聞給他看。

    她對他說：“我是個離過婚的女人，且聲名不好，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季青臨卻不屑一顧。

    長時間的接觸，他比誰都清楚，沈姝妤不是娛樂新聞上寫的那樣。

    他回答：“比起聽別人的話，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時，沈姝妤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那天之后，他們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季青臨沒有再表白，沈姝妤也沒有再故意避開他。

    但是他們心里都清楚，他還喜歡她。

    喜歡到，為了她回到北京，做她的副機長。

第十五章 破土而出

    十個小時后，飛機降落在巴黎的土地上。

    季青臨摘下耳機，揚起笑對沈姝妤說：“明天才回程，我們等下去看巴黎鐵塔怎麼樣？”

    沈姝妤撫了下亂發：“好。”

    然而剛走出機艙，卻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傅灼之已經摘了口罩，那輪廓分明的臉龐在陽光下更加迷人。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沈姝妤：“跟我談談。”

    沈姝妤蹙起眉：“我們沒有什麼可談的。”

    傅灼之凜聲：“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沒有。”

    說完，沈姝妤就要走。

    傅灼之拉住她，眼底竟有些紅。

    “你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兩年，你知不知道我……”他頓了一下，“我媽有多擔心你？她對你不好嗎？”

    提起傅母，沈姝妤一怔，沉默下來。

    季青臨眉頭一緊，上前去攥傅灼之的手腕：“傅先生，請你放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話中的敵意太明顯。

    傅灼之投去冷冷的視線，隨意地打量了季青臨一眼。

    “你是誰？”

    季青臨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沈姝妤突然掙脫了傅灼之的手，而后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是我的男朋友，季青臨。”

    話音落下，傅灼之瞇起雙眼，眸色一沉：“他是你男朋友？”

    沈姝妤抬眸：“當然。”

    氣氛一瞬僵持住，仿佛空氣都被凝固。

    半晌，傅灼之驀地冷笑一聲。

    他面若寒霜，漆黑的雙眸像是淬了毒凝視著沈姝妤她，一字一頓道。

    “沈姝妤，那份離婚協議我沒簽字。”

    聞言，沈姝妤呼吸一滯。

    她像是突然被一道雷擊中，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簽字？！

    他為什麼不簽字？那不是他日夜所求的嗎？

    沈姝妤緩緩攥緊季青臨的手臂。

    她無法忽略自己心中那一閃而過的刺痛，

    傅灼之看著兩人親密的動作，心底升起一股煩躁。

    他明明就站在她面前，卻感覺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巨大的鴻溝。

    傅灼之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沉聲道：“所以現在，你還是我的妻子。”

    季青臨上前一步，將沈姝妤擋在自己的身后，目光銳利。

    “傅先生在圈里混的風生水起，倒是個言而無信之人，先是取消婚禮，現在又憑著一份沒簽字的離婚協議對我的女朋友糾纏不清。傅先生到底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

    傅灼之蹙起眉，心里仿佛有什麼破土而出，漸漸清晰起來。

    “我和她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季青臨還要爭論。

    被沈姝妤冷冷打斷：“夠了。”

    她從季青臨身后走上前，眉眼涼淡：“既然你沒簽字，等回國我們找個時間把離婚手續辦了。”

    傅灼之臉色沉了沉，一種無力感侵襲了他的全身。

    他去看沈姝妤的眼睛，卻只在里面看見平淡和疏離。

    這一刻，傅灼之才徹底確定，她是真的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沒有愛，沒有喜歡，只有厭煩。

    這個清晰的認知讓傅灼之心中一緊，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直到心臟破碎，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