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酒店房間,就迎面撞上了傅灼之。
兩個月不見,傅灼之看上去有些憔悴,下頜上的胡渣似乎是剔過又重新長出來的。
沈姝妤本想著擦肩而過,但果不其然被他喊住。
傅灼之看著她,眼眸中帶著不自知的貪戀。
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你來了。如果房間有什麼不滿意,隨時告訴我。”
看著他的狀態不太好,沈姝妤垂著眼,點了點頭,然后才抬步離開。
直到她走進房間,傅灼之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身邊的方宇小聲嘀咕:“我說你今天怎麼不剃胡子,原來是苦肉計。”
話音剛落,傅灼之一記眼刀冷冷射來。
方宇立刻閉緊了嘴巴。
有句話怎麼說得來著,伴君如伴虎。
要掙錢,得先保住小命。
沈姝妤在進組之前都沒有看過劇本,第二天開拍,她才看到劇本。
看完第一幕劇情,她怎麼都覺得熟悉。
再細想片刻,才驚詫發現——
女一號是機長,男一號是明星,這不就是她當年和傅灼之的故事嗎?!
沈姝妤拿著劇本找到傅灼之,眉眼間隱忍著怒氣。
她要好好質問他,他到底想做什麼。
然后剛在監視器后面看到傅灼之,沈姝妤的怒氣就消失了一般。
只見傅灼之雙眼通紅,布滿血絲,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睡。
她握著劇本的手緊了緊,嗓子發澀:“你……沒休息好?”
傅灼之頓了頓,搖頭:“我沒事。你來找我,是怎麼了嗎?”
沈姝妤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她把劇本遞到他眼前:“你這個劇本……”
話還沒說完,傅灼之倏地眉頭一緊,手抵著胃,神色痛苦。
沈姝妤一怔,根本顧不得劇本,立馬去看他:“你怎麼了,是胃疼嗎?”
恰好方宇走過來,見狀,臉色凝重地嘆了口氣。
“沈小姐,您勸勸灼哥吧。他為了這個劇本,這兩個月都沒有好好睡覺吃飯,我看他再這樣下去,遲早要進醫院。”
沈姝妤皺起眉:“那你怎麼不看著他?!”
方宇低下頭:“我說,灼哥他根本也不聽,還是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
傅灼之為了戲不要命這件事沈姝妤還是知道的。
她沒再追究,直接扯了張紙,寫下一個藥名遞給方宇:“去買這個胃藥,他只吃這個才有用。”
方宇接過,馬不停蹄地跑了。
沈姝妤剛回眸,手卻被攥住。
傅灼之額頭抵著她的手背,聲音微顫。
“妤妤,我好疼……”
第二十五章 一塌糊涂
傅灼之的胃病是日積月累嚴重的,他疼的話都說不出來的時候,沈姝妤見過不少。
所以聽到他的痛呼,沈姝妤下意識就去拍他的背。
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放輕:“忍一忍,我去給你倒杯溫水。”
說著,沈姝妤就要走。
傅灼之手上用了些力氣,拽著她不讓她走:“你別走……我沒事。”
他已經疼的臉色唇色一起發白,還說沒事。
沈姝妤皺起眉,張望著方宇離開的方向:“怎麼還沒回來。”
可又不能走,傅灼之攥得她生疼。
過了一會兒,方宇終于回來,那塑料袋被他晃得嘩啦作響。
“灼哥,嫂子!我買回來了!”
沈姝妤下意識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沒有細想,接過藥說:“去倒水,要溫的。”
方宇應了聲又跑走。
傅灼之卻按住沈姝妤掰藥的手,聲音沙啞:“不用水。”
沈姝妤知道他是想干咽,立刻就避開:“不能那麼吃,水馬上就接來了,你等一會兒不行嗎?”
她語氣中是滿滿的無奈和埋怨。
傅灼之看著她的一雙黑眸,沒有了動作。
就著水把藥吃了,傅灼之又靠著椅子躺了一會兒,等到藥效發作,才緩緩起身。
卻不見沈姝妤。
他冷眼看向方宇,方宇擺了擺手:“沈小姐說去給你買點粥。”
傅灼之擰了眉:“怎麼不是你去?”
“這嫂子說話,我哪里敢頂嘴。”方宇故作諂媚地笑了笑。
果然,傅灼之的神色緩和了些。
方宇暗暗松了口氣,心想這愛情,就是一物降一物。
可等了半天,直到傅灼之讓演員準備演第一幕戲,都不見沈姝妤回來。
他喊了停,轉身去給沈姝妤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傅灼之開口便問:“你去哪了?”
沈姝妤頓了頓:“馬上就回來了,你……沒事了?”
傅灼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聲音有點中氣十足了。
他咳了咳:“還疼,看你沒回來,擔心你。”
那邊,沈姝妤沉默了片刻,才有些別扭地回道:“又不是小孩了。”
電話掛斷后,沈姝妤沒兩分鐘就出現在了劇組。
她將一個保溫盒放在傅灼之面前,眼神卻躲避:“記得好好吃飯,身體重要。”
說完,她轉身去找女一號,講解一些開飛機的重要事項。
傅灼之愣了愣,抬手打開保溫盒,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他的眼前一閃而過一碗被他打翻的粥。
原來沈姝妤不是去買粥,而是去親手幫他熬了粥。
一瞬間,傅灼之喉間一梗,心臟好像一塊棉花糖,被揉捏搓圓,軟的一塌糊涂。
他舀了一勺送進口中,溫度剛好,濃郁的粥香從口腔一路到達胃部,那鉆心的疼痛仿佛剎那間消失殆盡。
此刻,傅灼之的心里只剩下一個詞。
家的味道。
自從沈姝妤不見蹤跡之后,那個別墅就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