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妤想起很久很久之前。

    ——

    五年前。

    在巴塞羅那有過短短一次約會之后，傅灼之又和沈姝妤私下約過好幾次見面。

    他請過她看電影，并且是他主演電影的首映。

    也和她逛過書店，但是在紐約的街頭。

    還帶她一起去了游樂園，雖然是日本的游樂園。

    凡是傅灼之可以不做偽裝的公共場合，基本都在國外。

    而有好多次，就算是在國外，他也被國內的粉絲認出來過。

    每每這個時候，沈姝妤都會主動裝作是他的助理。

    兩個人雖然時常有約會，但沈姝妤也意識到，自己的身份遲早只是朋友。

    而哪怕真的做成了情侶，也注定不會被公開。

    清楚這一點的沈姝妤有些悶悶不樂，拿在手里的棉花糖一直沒有吃。

    傅灼之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好，停下腳步轉身問她：“書妤，你怎麼了？”

    沈姝妤回過身，硬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但傅灼之自然不信，他拉著她的手腕走到一處沒人注意的地方，認真地說：“如果你有

    什麼不高興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說。”

    聽他這樣說，沈姝妤抿了抿唇，猶豫再三才小聲地說：“傅灼之，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呢？如果只是朋友，那是不是……”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相信傅灼之一定能聽懂。

    但是，聽完她的話，傅灼之卻是一言不發，拉著她又重新走進了人群中。

    沈姝妤顧忌著手中的棉花糖，小心翼翼地避過身邊的人。

    游樂園里明明一片歡聲笑語，她卻眼神黯淡無光，根本笑不出來。

    出著神，沈姝妤也就沒有注意到傅灼之把她帶去了哪。

    直到鼻腔里充滿了咸澀的海水味，沈姝妤抬眸，這才發現自己被傅灼之帶到了海豚表演現場。

    坐在位置上，她側眸問：“你什麼時候買了票？”

    傅灼之笑而不語，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棉花糖，然后抬手將她的小腦袋板正，說：“好好看表演。”

    沈姝妤于是不問了，乖巧地坐著等著海豚表演的開始。

    他們坐在第一排，因此看表演看得很清楚。

    在海豚和訓導員的一個個配合的動作下，沈姝妤漸漸忘記了不久前內心的不快。

    海豚飛躍而起，鉆過半空中的圈，她驚訝地亮了眼睛，拉著傅灼之的衣袖晃了晃：“哇，快看，好棒！”

    傅灼之沒有看海豚，眼睛始終落在沈姝妤的側顏上。

    倏地，訓導員不知道從哪里拿出幾支玫瑰花，放在每一只小海豚的嘴里。

    沈姝妤看得認真：“它們這是要表演什麼？”

    下一秒，便見所有海豚竟齊齊地朝自己的方向游來。

    沈姝妤頓住，呆愣地眨了眨眼，不知所措。

    這時，傅灼之卻站起身，將海豚嘴里的玫瑰花一一接過，然后——

    他面對著沈姝妤，彎下腰，俯身將玫瑰花遞到她的面前。

    傅灼之笑了笑：“你就不能再耐心地等半個小時嗎？我可是準備了驚喜。”

    沈姝妤大腦一片空白，片刻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剛才她問他的問題。

    見她一動不動，傅灼之唇邊笑意更深。

    “所以沈小姐，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第三十二章 藥名

    已經到了秋天，天氣逐漸轉涼。

    沈姝妤站在天臺上，一陣冷風吹過，她打了個冷顫，下意識裹緊衣服。

    肩膀上卻突然蓋上一層暖意。

    沈姝妤怔了怔，回頭去看，眼底劃過一抹愕然。

    “你怎麼出來了？！”

    穿著病號服披著外套的傅灼之唇角稍稍向上：“方宇說你出來透透氣，我擔心你，就上來看看。”

    沈姝妤攥著身上外套的手緊了緊，另一只手握著他的手臂，離開天臺。

    走進樓梯間，她半開玩笑地說：“怎麼，怕我又想不開？”

    傅灼之沒說話，沈姝妤卻突然感覺到掌心下，他的手臂驟然用力，像是握了拳。

    半晌，他聲音沉悶沙啞地開口：“怕，你離開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害怕。”

    話音落下，沈姝妤不由得停下腳步。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站了好一會兒。

    重新抬步時，沈姝妤咽了下喉嚨，抿唇：“我不會再那樣做了，你也沒必要因此傷害自己。”

    可傅灼之卻不動。

    沈姝妤轉身去看他，剛轉過去，就被他一把拉入懷中。

    他的手臂緊緊地箍在她身后，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妤妤，從前是我做錯了，我的確是把你當成了替身。可事實上，那時的我是不愿意承認我愛上了你。”

    “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照顧我的人是你，包容縱容我的人都是你。你們不一樣，就算你不是救了我的那個人，我還是會愛上你。”

    “我了解自己的心太晚了，我知道后悔沒有用，可能也不能彌補什麼。但是，我只想求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照顧你，行嗎？”

    傅灼之說著，最后一個字的尾音竟然都在發顫。

    沈姝妤的心跟著狠狠一顫。

    面前的這個人，是她愛了好多年的人，是看見他皺一下眉頭，她都忍不住心疼的人。

    她的開心來源于他，痛苦來源于他，她生活中的一切都和他有關。

    每當飛到一個他們兩人共同去過的地方，她都會不可避免地想起關于傅灼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