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視鏡里，映出霍辭勢在必得的神情。

陸宜章捏住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

第31章 催眠

“陸先生，你就不想擁有一個全新的太太嗎？”通話里的霍辭的聲音猶如引路過之人墜入深淵的妖魔，“她將不會再記得所有的傷痛，就像是剛出生的白紙一般，陸先生就是她唯一的倚靠。”

陸宜章摁掉通話。

房間里的林米喬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他們數日都沒有互相交談，永遠只是陸宜章在單方面的自言自語。

再這樣下去，感覺先瘋的會是陸宜章自己。

“米喬，對不起。”

第一次催眠后，林米喬目光呆滯了足足四個月，直至早產，都沒能夠恢復正常。

一直找各種借口開脫的霍辭，于林米喬產子，陸宜章放松對他的鉗制那天，連夜買機票逃到美國。

臨走前，霍辭說出實情——

催眠失敗了。

一個皺巴巴的小孩躺在里面，笑起來時，那雙眼睛極其明亮，像極了以前的林米喬。

輕柔的歌聲自產房中傳出，陸宜章推開門，順著林米喬的目光看去，她的懷中抱著一個枕頭。

“寶寶，寶寶乖，寶寶不哭。”

林米喬歪頭，溫柔地笑笑，輕輕地搖晃懷中的枕頭。

她只看過一眼她真正的孩子，當場便是尖聲大叫，之后便只抱著枕頭，逢人便說這是她的寶寶。

也不再記得陸宜章。

陸宜章伸出雙臂，像是要擁抱一般，卻停在了中間，“可以也讓我抱抱寶寶嗎？”

林米喬表情驚喜興奮，“你也覺得這是我的寶寶嗎？”

她失落道，“我和別人說這是我的寶寶，他們都不說話，一定是不相信我。

”

說完，她又彎起雙眸，開心地笑，“全世界只有你最相信我啦。”

林米喬還舉起手臂，朝陸宜章比了個大的心形。

陸宜章拉過她纖細的手，堅定道，“嗯。我都信你。”

他斟酌道，“能讓我抱抱他嗎？”

林米喬乖乖地枕頭塞到陸宜章的懷里，笑著去玩床頭的洋娃娃。

陸宜章抱著枕頭，在林米喬耳邊說話。

“米喬，剛剛我去看了我們的寶寶，他今天還對我笑了，那雙眼睛特別像你。”

“我們的寶寶？”林米喬雙眸掠過一絲疑惑，像是在努力思索著什麼。

她緊緊捂住腦袋。越是回憶就越是痛得厲害，一把搶過陸宜章懷中的枕頭，不愿撒手，一邊瘋了一般將頭撞去墻壁。

“米喬！”

陸宜章用身體墊在其中，任由林米喬用撞擊來發泄。

門口沖入醫生護士，開始制止林米喬瘋子一般的舉動，用手如繩子般束縛住林米喬，讓她停止這種自殘的行為。

但看見這些身穿白色制服的人，林米喬的反應更加激烈，拼命掙扎。

“放開我！”

脆弱而無助的林米喬拼命想要抓到什麼，哪怕是一根稻草，最后胡亂揮手間，她觸碰到陸宜章的衣角，緊緊地攥住這一角的布料。

那一瞬間，她覺得眼前人很熟悉，有個名字呼之欲出，但真正想要呼喊出來名字的時候，嘴張了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陸宜章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別過臉，不去看林米喬凄惶無助的雙眼。

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不能救她。

第32章 償命

攥住陸宜章衣服一角的手，最終還是被人一根一根手指掰開，林米喬被人架著往外走，看著陸宜章一點點地消失在眼前。

最后一刻，林米喬突然道。

“陸宜章！”

她向背對著她的身影用力呼喊。

陸宜章猛地回頭，然而林米喬的身影已經消失，強烈的心悸還在誘使心臟劇烈跳動。

米喬，你想起來了嗎？

許久之后，陸宜章的呼吸才漸漸平穩，握拳的雙手逐漸放開，疲憊不堪地垂落兩旁。

醫生推著人再回來的時候，林米喬陷入了昏睡，雙眉緊皺。

她到底在經歷什麼噩夢，昏睡中也不安生。

陸宜章輕柔撫平林米喬皺起的眉眼，冷冷看向她的主治醫生。

醫生賠笑道，“陸先生，這也是沒辦法，夫人情緒激動，我們只能夠用藥讓她安靜下來。”

陸宜章接到一個十萬火急的公司電話，見林米喬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就暫時離開。

林家的人偷偷摸摸打聽了到林米喬就住在這座醫院，林氏夫婦在樓底下守了很久，見陸宜章離開之后才敢上來。

守在門口的護工為難地林氏夫婦，“對不起，沒有陸總的準許，除了醫務人員之外，我們不能放任何閑雜人等進去。”

這個閑雜人等的字眼深深刺激了林氏夫婦。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她媽，這是她爸！說誰閑雜人等，再不讓開，明天就讓陸總開了你們。”

林母以前沒少借陸宜章的名頭在外面作威作福，如今也是用的順手。

護工連忙應承，讓出位置，“不好意思，我們這就出去。”

林氏夫婦出去之后，啪的一聲用力關上門。

現在林米喬因藥效未過還在昏睡，林母不滿地看著絲毫沒有反應的林米喬，不耐煩地拍了拍隆起的被子。

“睡什麼睡！你爸媽來了都不起來，不孝女。”林母嗤之以鼻，并習慣性地舉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