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展風眸色微變,淡淡道:“謹言慎行。”
又是謹言慎行,難道她還不夠謹言慎行嗎?
疲憊似乎要壓彎她,連同站立都變得艱難,她呆呆望著那些靈位,緩緩道:“師父,若我死了,你可以幫我把靈位放在這兒嗎?”
第八章 是我輸了
展風眉目如冰:“不行。”
清晰的兩個字如雷震響在顏青君耳畔,她眼眶一澀:“是因為你覺得我不配嗎?”
展風望著她那消瘦的背影,始終沒有回答。
他轉身一步步離去,卻握緊了手中的劍。
時日接近晚冬,開始整日的下雪。
匈奴開始騷擾邊關,邊關進入備戰期。
顏青君開始忙的不可開交,糧草,布局……都需要她操心。
這日,邊關來信。
顏青君批注后正準備蓋印,卻發現暗格中的帥印有被動過的痕跡。
她心中一緊,緊蹙起眉。
回復的信件還沒發出,這時,一個小廝急忙跑來:“長公主,皇上圣旨來了。”
傳旨太監尖利的嗓音大而洪亮:“奉天承運,皇帝召曰,長公主顏青君即刻進宮,于太和殿前面圣,不得有誤,欽此。”
只是入宮,需要傳旨這麼隆重麼?
顏青君神色一凝,莫名有些不安。
莫名的情緒如座大山壓在顏青君的心上。
她沒有更衣,一身霜色襖,一只白玉釵,素潔無比。
“哇——哇——!”
剛走出府門,幾只烏鴉粗劣嘶啞地鳴叫著掠過顏青君頭頂。
烏鴉頭上過,無災也有禍。
顏青君突然想起這句話,她皺了皺眉,收回視線踏上馬車,可剛站上去,“咔”的一聲,車軸突然斷裂。
馬受驚嘶鳴,險將她甩了出去。
翠菊連忙扶住顏青君:“公主,沒事吧?”
“沒事……”顏青君看著翻倒的馬車,忐忑的心漸漸沉了底。
她讓人重新備了輛馬車,朝皇宮駛去。
攝政王府。
蕭墨執看了眼日晷,對負手而立的謝傾塵說:“時辰到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謝傾塵眼神一暗,聲音譏諷:“微臣本以為王爺對公主情深義重,是絕不會同意此次計劃的,原來也不過如此。”
蕭墨執沒說話,率先出了府門。
他要的,只有一個人而已。
可是那個人站的太高,他只有將她拉下來,她的眼中才能有他的位置。
與往日不同,祥和繁榮的長安,彌漫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肅殺氣息。
顏青君掀簾一看,竟見街上多了許多帶著刀的侍衛,似是巡邏,有似防備。
她攥緊了手,心頭苦澀。
這一天還是來了……
馬車緩緩駛進宮內,最后停在了殿外。
顏青君掀開車簾,眼眸一震。
太和殿前站著三個她無比熟悉的人。
蕭寒宸、蕭墨執還有……謝傾塵。
偌大的殿前滿是侍衛,如同那日在殿內一樣,手持武器將她圍困在中間。
顏青君掃視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階上三人身上:“想不到唯一能讓你們和睦的,便是同仇敵愾的對付我。”
平靜的語氣讓各懷心思的三人神色微變。
謝傾塵執起手中的密函,扔在顏青君腳下,眉眼輕佻:“此言差矣,長公主,是你暗中指使邊關先鋒勾結外族,企圖謀反在先。”
顏青君看著那蓋著自己帥印的紙,心一點點被勒緊。
原來是他……
“放棄兵權,對你對朝廷都好。”蕭墨執目光冷然。
顏青君緊抿著唇,望向蕭寒宸,嘶聲問:“皇上又想說什麼?”
蕭寒宸嘴角彎著抹笑意:“只要你做回朕的姐姐,朕不會怪罪你。”
呼吸都像是被扼住了。
顏青君蒼白的臉上漾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維持著各方平衡,卻始終敗給了易變的人心。
“若我還是不交,你們要怎麼對我?殺了我?”
顏青君面無表情,負手而立。
“公主府此刻應該已經雞犬不留。”
謝傾塵嘴角揚起一個殘忍笑意:“邊關大雪,大軍鎮守防衛匈奴,為了天下百姓,我想長公主是絕不會動用手中虎符的。”
顏青君大腦一片空白,良久緩緩點頭:“原來如此,你們等了幾個月,原來就是在等這場雪。”
這世間還有什麼,能比被信任之人背叛更凄涼可笑的事?
她望向那高高階梯,本來熟悉的面容在此刻陌生得可怕。
她緩緩從袖中拿出虎符:“如你們所愿。”
謝傾塵走下臺階,接過虎符。
查驗無誤后,一揮手:“請長公主暫時在天牢小住。”
話音剛落,幾個侍衛立刻上前將她羈押起來。
顏青君一驚之后,心中寒意蔓延,她望著謝傾塵,無聲地說了句:“是我輸了。”
輸的徹底。
死灰般的眼神刺的謝傾塵心莫名一顫,他收緊了手,忽視掉這本不該有的情緒。
天牢。
陰冷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血混著汗從顏青君的發梢滴落在潮濕的地上。
牢頭揮了揮手中帶血的鞭子:“你真不怕死?”
顏青君奮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扯了扯嘴角:“我原該怕……但一想到沒有人在乎,我便不怕了……”
第九章趕盡殺絕
一個小小牢頭能對自己下如此重手,背后定是受了人的指使,但她已經不想知道是誰了。
突然,沉重的牢門“吱”的一聲開了。
牢頭剛一轉身,一把劍便刺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