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柔卻沉默了。
如果是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答應,但現在的她,想回家了。
沒有得到回答的封老爺子也沒再說什麼,招了招手:“你去吧。”
桑以柔退出書房,走到了大廳。
廳中都是封家的人,他們不知在說什麼,其樂融融。
她孤零零的站在一邊,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于封家而言,她只是個來懺悔贖罪的人,她欠封延昱一雙眼睛,應當把婚姻賠給他,把眼睛也還給他。
桑以柔苦笑一聲,轉身往房間里走去,那邊至少可以讓她覺得,孤獨是她已經習慣的感覺。
剛拐角,桑以柔的腳步忽然怔住,只見不遠處一個漂亮的女人伸手環抱著封延昱的腰。
“延昱,我回來了,這次不管什麼原因,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即使那女人背對著她,桑以柔也知道那是柳玉妍。
封延昱的初戀……
第5章 給柳玉妍鋪路
回半山別墅的車內。
桑以柔靠在車窗上,出神的看著外邊兒漆黑的雨夜。
“她回來了。”
封延昱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清冷:“以后你不許去封家大宅。”
這是在給柳玉妍鋪路麼?好在他們離婚以后,讓封家快些接受柳玉妍。
桑以柔轉過頭:“我想回去看看我媽。”
封延昱卻嗤笑著:“用你現在的身份去?”
總裁岳父挪用公款,封家怎麼丟得起這個臉。
桑以柔聞言,只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回到別墅已經近十點。
方姨見封延昱被司機扶著上樓了,才將藥拿了過來。
桑以柔推開藥,嘴角輕輕彎起,鼻音濃重:“方姨,你陪了我二十多年了。現在的桑家……”
她嘆了口氣:“你還是走吧。
”
方姨含著淚搖頭,粗糙的手掌緊緊地攥著桑以柔的手:“一切都會過去的。”
縱然是到了深夜,桑以柔還是惦記著家中。
多番輾轉反側,她還是頂著夜色寒意悄悄回去。
桑家門前一片混亂,即使是深夜還有人堵門要債。
“還錢!躲起來有用嗎?”
“以為桑榮死了,你們桑家就能賴賬了是不是?!”
桑以柔跑過去,發現院門被人用紅漆寫滿了“騙子”和“還錢”。
眼見還有人準備將殘余的紅漆潑到門上,桑以柔頭一熱,沖去擋在面前:“住手!我爸不是騙子!”
“嘩——”的一聲,紅漆潑在桑以柔的外套上。
“你們干什麼?”
這時,桑亦雨提著一個小皮包走了出來,怒視著面前一群人:“這里有七萬,你們先拿去,我們桑家從不欠債不還!”
那伙人拿了錢才暫時離開,桑亦雨這才卸下了謹慎,嘆氣轉身。
“姐。”
桑以柔一身的血色讓桑亦雨嚇了一跳,確認她身上是紅漆才收回伸出的手。
“你還不滿意嗎?”桑亦雨瞥了眼桑以柔,如同在看一個犯人,“算我求你,不要再來禍害桑家了。”
桑以柔愣了,連忙解釋道:“不,姐,延昱爺爺說他可以救……”
“救什麼?爸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你還想怎樣?”桑以柔咬著牙,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冷血無情。
“小雨,他們還沒走嗎?”
桑母滄桑的聲音讓桑以柔心中一暖,立刻就要進門:“媽……”
“啪——”
桑亦雨的巴掌將桑以柔狠狠打蒙:“快滾!我妹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嘭——”
院門被無情的關上,桑以柔窘迫的站在門前。
一夜秋風,桑亦雨隔著院門陪著她站到了天亮。
透過門縫,桑亦雨看著桑以柔踉蹌的背影,顫抖咬著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哭出來。
對不起小柔,桑家這番模樣,姐姐必須要保全你……
渾渾噩噩回到別墅,桑以柔意外的看見站在門口的柳玉妍。
柳玉妍看著桑以柔一身狼狽,輕笑一聲:“你爸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源頭可是因為你啊。”
桑以柔怔怔地望著她。
“延昱為了報復你。”柳玉妍探身至桑以柔耳旁,“所以你爸就遭殃了。”
她拍了拍桑以柔的肩,風輕云淡的離開了。
書房里。
桑以柔站在封延昱身后,看著他認真的背影,冷靜開口:“我爸的事,是你做的嗎?”
她想聽他親口回風扇扇風答。
封延昱背影一怔,側過身子,漠然反問:“有意義嗎?”
第6章 自甘墮落
自那日桑以柔的質問過后,封延昱已有半月不曾與她說過話。
方姨不忍看桑以柔日日忍痛,強拖著帶她去了醫院。
然而檢查告知,病情已經不可逆轉,晚期。
桑以柔早料到這個結果,并沒有很驚訝,離開醫院后她將準備好的積蓄塞給方姨。
自從嫁到封家,她所有的用度都是靠以前自己存下的積蓄,現如今為了看病,已經所剩無幾。
她知道方姨不會在乎錢,可自己又怎麼能拖累她?
桑以柔不顧方姨的阻撓將她送到別墅門口。
“方姨。”桑以柔看著她,言語深深懇切,“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走吧,這件事也徹底埋在心底。”
說完,她狠心將別墅的門關上。
這一夜,沒了方姨的陪伴,桑以柔只覺一種更為孤寂蒼涼油然而生。
恍恍惚惚過了兩天,這天她忽然收到了封蕓的短信:“一個星期后就是手術時間,你準備好。
”
桑以柔顫抖著手,正要打字回復,然而這時門口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