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柔聽著各種儀器和手術刀的聲音，心中的恐懼感隨著時間越放越大。

封延昱，你不能死在我前面，決不能……

急救室外，桑母和許璉正焦急的等待著。

雖然知道桑以柔沒事，但是現在封延昱生死不明，他還是為了救桑以柔，桑母心中也逐漸開始為他擔心起來。

“都怪我！都怪我！”許璉蹲在門外，垂著他還纏著紗布的腦袋：“要不是我帶以柔出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都怪我！”

桑母趕忙扯住他的手，含著淚輕斥：“你還沒好呢傻孩子，封延昱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許璉抬起頭，雙目滿是眼淚，而后將頭伏進手臂里痛哭起來。

封延昱要是真出了事，他怎麼向封老爺子交待啊！

此時，封老爺子和封蕓聞訊趕來。

看到一旁的桑母，封老爺子驚訝的看著她：“桑……”她怎麼在這兒？

封蕓卻情緒激動的抓著許璉的肩膀，連聲質問：“延昱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你說啊！”

桑母看不慣封蕓這麼對待還是傷患的封蕓，立刻將她推開：“你放開他！”

“許璉。”封老爺子恢復好自己的情緒，鎮定的問道：“延昱怎麼樣了？”

“被刺了一刀，在，在搶救。”許璉抽噎著，低著頭不忍看年邁的封老爺子。

封蕓呆滯的后退兩步。

怎麼回事，她明明跟李總監說的是讓桑以柔死就好了，為什麼要他要傷害封延昱？

封老爺子只覺眼前一黑，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蒼老的手直拍大腿：“怎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突然，兩位民警走到封蕓面前，詢問道：“請問您是封蕓嗎？”

封蕓張著嘴，心立刻沉了下去：“我，我是。

”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調查。”說著，手銬就扣上了封蕓的手腕。

什麼？要去警察局嗎？那她做的事情會全部都會被翻出來，她會坐牢……

封蕓更覺大禍臨頭，她抗拒著，撲到封老爺子面前抓住她的手，哭喊著：“爺爺，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你救救我……”

封老爺子知道封蕓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他轉過頭，渾濁的雙目含著淚不肯看她。

“我不去！放開我！爺爺！救救我……”

封蕓掙扎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走廊，門外的三個各懷心事的坐在一起，同時也期盼著封延昱平桑無事。

直到三小時后，稍顯疲憊的醫生走了出來，看著門口的三人，問道：“誰是傷者家屬？”

第41章 從前的夢

“我。”封老爺子站了起來，走上前，眼神激動的看著醫生：“我孫子怎麼樣了？”

“刀離心臟只差兩厘米，如果再深一點就危險了，現在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了，但還是先去重癥監護室保持觀察。”

醫生的一番話讓三人稍稍松了口氣。

不一會兒，封延昱和桑以柔被推了出來。

看到封延昱身旁的桑以柔，封老爺子的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

幾月不見，桑以柔已經瘦的不成人形了，連同那雙眼睛也是黯淡無光。

“爺爺……”許璉握著封老爺子顫抖的手，無聲的桑慰著他。

封老爺子抹了把淚，揮了揮手。

他們爺孫三人都太對不起桑以柔了，先是桑榮，然后是桑亦雨，最后是桑以柔……

桑母看著封延昱依舊握著桑以柔的手，轉過身去咬著牙哭泣著。

她的女兒為什麼個個都這麼命運多舛，桑以柔已經是她唯一的親人，為什麼上天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哪怕封延昱不出事，能好好陪著她，自己也可以稍微放心了。

桑以柔不肯走，她躺在封延昱身邊的病床上，靜靜的聽著心電儀等儀器的聲音，只有這些聲音能告訴她：封延昱還活著。

“你，你怎麼……這麼傻？”桑以柔偏著頭，黑暗中好像看見面無血色的封延昱躺在病床上，微弱的呼吸讓她覺得若即若離。

即使受了那麼重的傷也不肯放手，如果真的掉下去了，封延昱就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了。

她活不久了，但她不想封延昱跟著她一起死……

“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桑以柔留著淚，麻木的舌頭不受控制著摩擦著牙齒，卻依舊不斷說著話，想讓封延昱聽見以后趕快醒過來。

一片迷茫……

封延昱怔怔的看著雪地中正在興奮著對著雪人的桑以柔。

而另一個自己坐在屋檐下，神情冷漠而鄙夷。

桑以柔將樹枝插好，轉身對屋檐下的封延昱喊道：“延昱，我堆了一個跟我一樣高的雪人！”

而他則是嘲諷了一句：“幼稚。”

桑以柔并沒有因此氣餒，她跑了過去，悄悄站在封延昱身邊，躬下身。

輕輕的親在封延昱的臉上，在封延昱暴怒前，她笑著將手上的雪拍掉：“不要意思，剛剛把雪弄到你臉上了。”

封延昱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那是他看不見的一面，桑以柔大概那幾年中就現在笑得最開心了。

背景又是扭曲一轉，他再次看見失控暴怒的自己，一本厚厚的書向他砸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身后卻傳來一聲悶哼。

桑以柔跪坐在地上，額前的血緩緩流到她的下巴，滴到同樣滿是血的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