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悉知笑道：“對。”

肖螢：“只是聽起來有點遺憾。如果采集標本的時候就知道它是新物種，保護起來，也許不會滅絕。”

陳悉知：“它是被發現了。其實很多物種，直到滅絕，也從未被發現過。”

兩人閑聊著，時間過得飛快，感覺沒過多久，高鐵就到站了。

一行人走出車廂，出站，乘坐提前訂好的車前往白帝城，逛了逛白帝廟，之后又去碼頭坐船去白帝島，走了一段，就看到了徒步前往三峽之巔的入口。

陳悉知從包里掏出兩根折疊登山杖，按照肖螢的身高調整了一根遞給她，肖螢笑道：“需要登山杖嗎？我感覺不會很難爬吧！”

陳悉知笑道：“行，我幫你記著這句話。”

剛開始爬的時候，一行人說說笑笑還很輕松，后來就越來越不輕松了，主要是全程山脊線，太陽直曬，即便風景非常秀麗，山很青，江水很綠，還有猴子可以逗，也有一些人陸續吃不消了。

陳悉知一直給學生們打氣，鼓勵體力較好、能堅持的學生堅持爬上山頂，但是自我感覺體力不支的，就先行返回，回頭在高鐵站會合。

前面大部分路，肖螢都感覺還行，但是過了66道拐之后，才發現真是挺累，走一會兒，就得歇一會兒。

陳悉知看著她站在路邊喘氣，笑道：“之前說什麼來著？”

肖螢笑道：“收回收回，我什麼也沒說。”

忽然聽見一聲尖叫，來自一個女生，陳悉知趕緊跑過去，原來是地上有條蛇。

陳悉知安撫道：“沒事沒事，沒有毒。”說著就用登山杖將蛇輕輕撥到了路邊草叢。

大家又繼續往上爬。

最后兩公里路，幾乎是垂直的臺階，所有人都是氣喘吁吁，力氣是一點都沒了，全靠“來都來了，必須登頂”的心情支撐著往上爬。

在某處不好爬的位置，陳悉知先上一步，依次把力竭的同事學生拉上來，到肖螢的時候，陳悉知在高處沖她笑笑，把手伸向她。

陳悉知雖然瘦瘦高高，但是他的手寬大且有力，肖螢的手又纖細又小，陳悉知拉住肖螢的時候，幾乎可以將她的手全部包裹，他心中莫名涌出一種溫柔憐愛的感覺。

肖螢不重，輕輕一拉就拉起來了，陳悉知心中隱隱還有點期盼肖螢拉上來的時候踉蹌一下，他便可以順勢接住她，不過沒有，肖螢上來得很是穩當。

繼續往上爬，有女生快人快語開玩笑，“我感覺陳老師之所以拉我們所有人，主要就是想拉一下肖螢姐姐的手，哈哈哈哈……”

大家都跟著哈哈大笑。

陳悉知也被逗笑，但是沒有否認，只說：“別忙著笑，看路！”

瞥了一眼肖螢，肖螢臉上有點紅，也不知道是累的曬的還是被大家逗的。

走這一路，陳悉知時不時跟學生講講知識趣聞，“過去，這一帶的野生獼猴已經不到一百只了，后來各種保護措施，現在已經有三千多只了，有專門的投喂船給獼猴送吃的……”

有學生笑道：“啊，外賣！”

陳悉知也笑，“對，外賣，冬天，山上不好找吃的，有外賣，獼猴也餓不死。”

又有學生問道：“那外賣是什麼東西呢？”

陳悉知：“玉米粒。投喂船都是用的噪音最小的慢船，給各個投喂點投放玉米粒，每到一處，師傅就吹哨子，猴群就知道可以吃飯了。

”

學生們：“就跟外賣員給我打電話差不多意思！”

大家一通笑。

有人問：“對了，猴子吃魚嗎？我看過一些視頻，猴子還會抓魚呢！要是這些獼猴也會抓魚，守著長江應該吃喝不愁！”

陳悉知：“猴子一般不吃魚，除非在非常特定的情況下，可能會出現你說的情況，但是一般來說猴子都是吃植物的果實、種子、葉子。”

陳悉知又補充道：“再說了，現在是長江的十年禁漁期，里面的魚長得非常大，有一種鱤魚，一般一條成年鱤魚六十斤左右，據說最大的有二百斤。”

眾人發出驚呼聲。

陳悉知：“所以，猴子要是遇上這樣的魚，恐怕打不過。”

爬山的最后一公里，大家簡直都爬得有點絕望了，靠著互相打氣，最終登頂！

山頂的風景極為震撼，可以看見長江猶如巨龍，從瞿塘峽中穿過，江岸斷崖壁立。

大家開始興高采烈地拍照，然后紛紛感嘆：“怪不得古時候的詩人在三峽能寫那麼多詩呢！真是壯觀啊！”

有學生問陳悉知：“陳老師，古詩里說的巫山是哪里呢？”

陳悉知：“來之前我做了一下功課，據官方解釋，古代說的巫山，大概就是指這一帶東北-西南走向的山脈。”

有人感嘆道：“我發現只要有詩人寫過詩的地方，感覺就格外不一樣！比如說同樣的風景，要是沒有詩人寫過詩，我只會覺得，哇，山好高，水好漂亮！但是有詩人寫過詩的話，我就會想，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頓時這個感覺就提升了好多。”

眾人紛紛附和。

當那人感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的時候，陳悉知就有意無意地看了肖螢一眼。

肖螢心跳挺快。

她忽然發現，陳悉知挺會撩人，跟蔣夜的單刀直入不一樣，陳悉知仿佛將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放在古琴上，時不時有意無意那麼撥動一下肖螢的心弦，彈出幾個好聽的音節，琴音結束，但是余音未了，琴弦還會持續震顫一會兒，讓人麻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