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訂了一家五星級酒店，打車到酒店，將行李放下。

雖然忍了又忍，但是他還是很想見見肖螢。

但是他又覺得這樣的行為真是相當沒臉。

于是他去酒店頂樓的酒吧點了一杯酒，準備喝完酒就回房間洗澡睡覺。

但是喝完酒之后，他對肖螢的想念開始泛濫起來。

不知道肖螢現在在干什麼，胖了瘦了，黑了白了。

頭發是長的短的，更漂亮了還是變丑了。

肯定變丑了！秦晏心想，天天跟破爛兒在一塊兒，怎麼可能漂亮！

又軸又擰巴，要幫她的忙，她也不干，讓她回北京也不干，就非要自己跟那些破爛兒沒完。

明明過得那麼慘，卻還看不上我給她的好日子。

秦晏把最后的杯中酒一飲而盡，坐電梯下到一樓，打車往肖螢的倉庫去。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他不知道肖螢還在不在倉庫，但是他想去看看。

到了倉庫門口，發現大門緊閉，里面也沒有光亮。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失落。

他用手機搜索了一下肖螢賣二手設備的信息，仔細一看，肖螢的倉庫已經換了位置，就在這一片，但是不是這一間。

于是秦晏就往新倉庫的位置走去。

遠遠地，他看見新倉庫的門虛掩著，里面透著黃色的燈光。

第73章 前夜

秦晏沒有直接走進倉庫，而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了一會兒。

倉庫里有兩個人的樣子，一個是肖螢，另一個是一個年紀較大的女人，兩人在用叉車搬運設備。

花了十幾分鐘時間，兩人將設備搬上小貨車，之后，年紀較大的女人開車離開，剩下肖螢一個人。

秦晏直接走了進去。

肖螢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忽然看見一個人走進來，抬頭一看，愣住了。

秦晏：“為什麼一副見鬼的表情。”

一邊說著，一邊掃視這間倉庫，只見倉庫比他上次看見的倉庫要小很多，“生意做不下去了？”

肖螢：“生意……還行。”

秦晏：“還行？還行倉庫越來越小。”

肖螢：“那是因為庫存賣掉了，就不需要那麼大的倉庫了。”

秦晏：“也是。”

說完，走到肖螢面前，腦袋微微偏了一下，盯著她看。

酒精的作用，讓他的眼神帶著一種直勾勾的侵略感。

“黑了。”

“丑了。”

秦晏總結陳詞。

肖螢笑了笑，“是。”三兩下收拾好東西，拎著包準備離開。

秦晏：“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能看，現在就是個丑八怪。”

肖螢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表情，點點頭。

秦晏：“你要是天天過這種日子，你會老得很快。”

秦晏：“很快就是黃臉婆了。”

肖螢聞到秦晏身上有淡淡的酒氣，看他說話也和平時不同，帶著一點輕微的吐字不清，更是不想跟他糾纏，就說：“走吧，我得關倉庫了。”

秦晏：“黃臉婆。”

肖螢：“對對對。走吧走吧。”順手關了幾盞燈。

一轉身，看秦晏不僅沒有要走的樣子，還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燈只剩一盞了，倉庫里光線十分昏暗，此時此刻，秦晏整個人就置身于昏暗中。

他坐在藤椅上，就是和辦公桌配套的藤椅，挺舊的。

他穿得頗為商務，衣褲都挺括，帶著一種天然的昂貴氣質，即便坐在舊舊的藤椅上，也襯得藤椅不像什麼尋常舊物，仿佛某種古董。

秦晏忽然俯身，雙肘關節撐在膝蓋上，用掌心揉了揉額頭。

肖螢：“頭疼？”

秦晏：“嗯。”

肖螢：“喝酒喝的？”

秦晏：“不知道。”

肖螢：“你住哪兒？幫你打個車？”

秦晏：“要你管。”

肖螢：“行吧。”

兩人無聲地僵持了一會兒。

忽然間，肖螢聽見秦晏的呼吸聲中，隱隱帶了一點微小的哭腔。

她心里一驚，走到電燈開關前，伸手準備開燈看看。

秦晏：“不準開燈。”

肖螢收回伸向電燈開關的手。

秦晏坐在昏暗里，雙手微微掩面，手指微彎，插入頭發。

肖螢：“你沒事吧？”

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秦晏說道：“肖螢，我是什麼很下賤的人嗎？”

肖螢不知道他為何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愣了一下，沒接話。

秦晏：“你對我這麼差，我為什麼還是這麼……喜歡你。”

秦晏：“有人給我剝蝦，把葡萄剝了皮喂我嘴里，身上只噴我喜歡聞的香水……想方設法討好我……”

秦晏：“為什麼……我就只喜歡你呢……”

秦晏：“我覺得我自己很賤。”

他說著話，煩躁地揉著自己的頭發，原本有型的頭發變成了亂發。

從他走進倉庫，看見肖螢的一瞬間，他的胸腔便激蕩著千百種情緒，情絲萬縷，纏繞著心臟。

同時，也感覺自己卑微。

愛情里，不被愛那個，無論多麼貌比潘安、富可敵國，就是會感覺卑微。

這種鋪天蓋地的卑微感，讓他情不自禁地開始打壓肖螢，黑了，丑了，丑八怪，黃臉婆。

肖螢也不生氣。

一般女人是會生氣的吧？是要男人哄的吧？

但是她不會。

秦晏在肖螢身上，找不到任何在乎他的痕跡。

這是他情緒忽然失控的導火索。

幾個月不見，秦晏思念滿溢，而肖螢身上看不出任何想念他的樣子。

他忽然又想起來，曾有人說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覺得，他不是，肖螢才是，從他的全世界路過，把他的心情攪亂，就這麼風平浪靜離開，完全不管秦晏的心里是否起了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