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條件的男生，無論在哪個學校都是非常吸引眼球的存在。

只有秦晏自己知道，所有這些看起來光芒耀眼的東西，都是殼。是非常虛假的殼。

他常常覺得自己像某種堅果，果殼挺大，果肉挺小，殼和肉之間是空空蕩蕩的空隙。

他覺得自己就仿佛一個應該穿L碼的人，穿上了XXXL碼的外套，真實的他，在巨大的外套下面空虛地游走。

念大學之后，依然追逐者眾多，常常會收到表白，秦晏心里一點波瀾都沒有，倒不是對方不漂亮，主要是覺得對方膚淺，所謂的愛情，只讓他覺得無聊至極。

他的少言寡語、不茍言笑，在很多女生看來，是一種很酷的感覺，畢竟在無數言情小說的演繹之下，這不是什麼缺點，冰山一般的男主總會為女主融化。

但是秦晏自己知道，優質外殼之下的本尊，早已被各種卑劣的東西腌制入味了。

談過那麼多女朋友，只有跟肖螢在一起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多少是個好人。

跟別人在一起都是玩兒，沒想結婚沒想以后，沒有辜負不辜負的概念，女孩子隨便跟他怎麼哭訴，他也毫無負罪感。

但是跟肖螢在一起，真想結婚，真想踏實過日子，沒想著玩玩就撤。跟她說話，跟她吃飯，送她回家，但是一點點動手動腳的越矩行為都沒有，又正直又紳士，幾乎可以領勛章。跟肖螢在一起的時候，秦晏覺得自己似乎都變得溫柔善良了一點。

有時候，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其實是喜歡和那個人相處的時候，那個自己。

有的伴侶，會激發對方心里的惡意，而有的伴侶，會激發對方心里比較柔和的東西。

秦晏覺得，跟肖螢在一起的自己，不卑劣，不低級，情緒穩定，心無旁騖，愿意為建立家庭而付出努力，幾乎已經算是一個好男人了。

他想，如果沒有變故，他和肖螢順利結婚，也許他已經是個好男人了。

不過這事兒沒有如果。

衛懷義在倉庫里幫忙了幾天，肖成功就出差回來了，肖成功看見衛懷義，愣了一下。

肖成功讓肖美云走出倉庫，確定衛懷義聽不見后小聲問道：“什麼情況？”

肖美云：“他過來幫忙。”

肖成功：“我知道他過來幫忙……我意思是他為什麼要過來幫忙？”

肖美云：“你這不是出差去了嗎？他過來替你。”

肖成功：“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肖美云嘆了一口氣，“知道。”

肖成功：“他離婚了？”

肖美云：“嗯。”

肖成功想了想，“反正……千萬要想清楚啊。”

肖美云點點頭，“知道。”

肖美云電話進來了，她接電話應付咨詢的。

肖成功走進倉庫，對衛懷義說：“我回來了，之后我幫她送吧。”話說的不是很篤定，主要是想看看衛懷義怎麼說。

衛懷義：“我平時不忙，一直在這兒幫忙也沒事的。”

肖成功知道衛懷義名下有辦公樓商鋪出租，什麼都不用干，一年也能收不少租金，就說：“她們母女倆這個生意，干一個月掙的錢，估計也沒有你幾天的租金多，你還這麼有興致親自幫忙。”

衛懷義笑了笑，“辦公樓商鋪，也沒有以前好租，有些都空了好久了。”

衛懷義：“我就是運氣還可以，祖上有點資產，能讓我這種沒什麼本事的人也能吃飽飯。

我比美云、肖螢差遠了，人家靠干活兒吃飯，比我強多了，能看得上我，讓我搭把手，我挺高興的。”

肖成功笑了起來，“一下子真聽不出來你這話是真的，還是說的反話。”

衛懷義也笑，“我這人不說反話。”

衛懷義：“我睡眠不好，吃了好長時間褪黑素，這幾天干活兒，不用吃褪黑素，倒下去就睡著了。”

肖成功知道他的意思，是想一直在倉庫幫忙，不用肖成功幫忙了，也就沒說什麼了。

醫院那邊，蔣夜的身體一天天見好，慢慢能坐著了。

這天，病房里就蔣夜和肖螢兩人，肖螢給蔣夜喂了些吃的，給他擦了嘴之后，繼續給他涂潤唇膏。

肖螢給蔣夜涂潤唇膏的時候，蔣夜就一直盯著肖螢看。

肖螢笑道：“你看我干什麼？”

蔣夜：“電視劇里涂潤唇膏不是這麼涂的。”

肖螢：“那是怎麼涂的？”

蔣夜：“是先涂在一個人的嘴上，然后蹭到另一個人的嘴上去。”

肖螢笑道：“那你演電視劇去吧，讓導演給你安排一個。”

時間一天天過去，蔣夜也到了出院的時候了。雖然可以出院，但是沒法行走，是坐輪椅的狀態。

蔣夜爸媽問醫生，蔣夜什麼時候能夠完全恢復，醫生說，醫院里能做的醫療工作，就已經做完了，其他的，得蔣夜慢慢靜養。

這個時候，大家總體還是非常樂觀的心態，覺得只要靜養，加上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蔣夜自然就能好。

但是隨著蔣夜出院回家，每日靜養，腿部力量卻不見恢復的時候，一家人才著急起來。蔣夜的心情也十分低落。

肖螢每天都去蔣夜家里陪他說說話，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尤其是臨近出院那會兒，蔣夜的心情肉眼可見的不錯，覺得出院很快就能好。